或是下雨的關係,連出租車也不願多加停留,車輪在麵前濺起水花,那米白色的裙擺上已經染上了一層褐色。
安小溪麵色焦急而無奈,不管她怎麼等,出租車都不停。
什麼叫人倒黴的時候喝水都塞牙縫她總算是體會到了。良久,終於頹敗的放下手來,濕漉漉的發耷拉在額角,臉上一片冰涼。
若是大半夜見人這般姿態站在公交車站牌處,又是白衣女子,恐怕會嚇得魂飛魄散。
“安小溪,你怎麼這麼蠢!早知道就把車開來了。”她小聲的嘟囔,聲音隻有自己聽得見。
雨水落在公交車站牌上的擋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沿著站牌蹲了下去,隻覺得全身冰涼個透。
如果讓她選擇,她照樣會找理由從會場裏出來,那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留片刻。
“嘟嘟!”
突然喇叭的聲音響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抬眼,便見一輛邁巴赫停在自己麵前。
兀地一愣,便見車窗打開來,車座上,探出穆雲軒擔憂神色的腦袋:“小溪,上車。”
“雲軒?你怎麼在這裏?”安小溪嚇了一跳,穆雲軒就像是突然的降臨,她根本沒有察覺。
而且,這裏是芙蓉酒店,他再怎麼上班路過也不會經過這裏,忽然一個念頭在腦海裏浮現,難不成,穆雲軒一直在外麵等著她?
“我也是受邀參加慶功宴,公司的一個模特有參演,可惜有事來晚了。”穆雲軒的解釋打破了安小溪胡亂的猜想,推開車門下車,那油光鋥亮的皮鞋浸在水中,能踩出波紋來。
“別說了,快上車,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穆雲軒二話不說扶起她來。
安小溪麵上一紅,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髒亂的模樣,愧疚難當。每一次她狼狽的時候,總是能遇到他,總感覺這像是上天在和她開玩笑。
起身的霎時,勃間的項鏈在眼前晃蕩,綠寶石的光芒並沒有隨著陰鬱的雨天而減淡分毫。
她身子霎時一僵,似想到了什麼,迅速掙脫開了穆雲軒的手:“雲軒,我在等人,你走吧,不要管我!”
和莫逸臣已經結婚了,她方才也在媒體麵前承認了有男朋友這個事實,如果這時候和穆雲軒在一起的話,肯定又會被媒體大肆報道渲染。
雖然,她很不想和莫逸臣傳出緋聞,但,她更不願意和穆雲軒又牽扯進那些胡言亂語中。他明明這麼的溫柔這麼的好,她又怎能忍心一盆髒水潑在他的身上。
“你怎麼了?”穆雲軒疑惑的看著她,他方才碰觸到她的手臂,冰涼透骨,凍得他都心疼。
她身材纖細,看起來瘦弱無比,站在風雨裏,就好似初春的楊柳,風雨再大就能將她攔腰折斷。
“我沒事,有人說來接我。”安小溪揚起笑意來,臉上的肌肉都在冷空氣中變得僵硬。
瞧著穆雲軒眉心的焦灼,她心裏翻滾著的是衝動,跟他走就好,什麼流言蜚語什麼世俗眼光都不要去在乎。
可是她不能,她現在再也不想拖累他了。
“誰?”穆雲軒狐疑的眸光,落在她好比哭泣的笑容上,話音方落瞳眸驟然放大,追問道:“莫逸臣?”
安小溪心頭一顫,她不知道穆雲軒怎麼會猜測到莫逸臣身上的,恐怕他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吧?
這般一想,她索性點了點頭。
反正騙過Eric,再騙穆雲軒一次又何妨?
“原來是這樣。”穆雲軒垂下手來,在昏暗的路燈下,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是喜悅是淡漠,或者是,失落。
安小溪隻知道,在他垂下手的那一刻,心好似被誰狠狠揪了一把。
轉瞬,他又抬起頭來,依舊是一張溫和的麵容,揚起和旬的笑:“那好,我先去會場,要是他不來,你記得到會場找我。”
穆雲軒說罷,這才上了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慢慢的上升車窗,直到完全緊閉的車窗裏他隻能單向的看到安小溪,眉頭才皺緊。
他滿身都是水漬,還進什麼會場。
凝視了她兩眼,開車往芙蓉酒店去,車停在門口,卻沒有進去,隻是在門口,剛好可以看到公交車站牌那一襲白色的身影,直到見孤影成雙。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過去,安小溪依舊站在公交車站牌處,一輛接著一輛的公車從她麵前駛過,她卻無動於衷。
什麼莫逸臣會來接她,全都是騙人的話。那個人,又怎麼會知道她今日狼狽,又怎麼會恰時的出現,名義上的老公,奢求什麼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