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 紫微元君。】沈回川微微抬了抬下頜, 目光銳利如寒光閃爍的劍鋒, 【你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欺騙了你。因為, 你欺騙了所有人。都到了這種時候了, 紫微元君, 元離元君——或者說, 心魔,你還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嗎?你應該很清楚,藏得住一時, 藏不住一世。你的魔氣一直在侵蝕紫微元君的法身,不需要等到天劫落下,這具不屬於你的法身就會崩毀, 不可能容得下你。】
所有渡劫期大能頓時一片嘩然, 視線無不彙聚在紫微元君身上,眼底滿是探究與疑惑。是他們聽錯了嗎?!紫微元君竟然早就被心魔吞噬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從來沒有任何人發現?!連他們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嘯明元君的反應最遲緩, 望著紫微元君的側臉, 久久沒有挪開視線。他看起來似乎並不相信沈回川的指控, 或者準確地說, 他不願意相信, 不願意去思考那些絲絲縷縷的不對勁, 更不願意把所有蛛絲馬跡串聯起來,找出唯一的真相。
“紫微元君”沒有絲毫動容,仍然淡定如初:【回川, 你不但不承認自己的妖修身份, 還學會了栽贓陷害,實在令我太失望了。都怪我當初閉關太久,沒有監督天璿好好教導你,才讓你做出了今天這種欺師滅祖的行徑。】說到這裏,他又一次歎息了一聲,臉上滿是悵惘與懷念。
【心魔,你不配自詡我的師祖,更不配提我師尊的名號。】沈回川定定地望著他,眸光裏泛著近似於平靜的恨意,【你不但奪我師祖的法身,還殺我師尊,栽贓瑤光師叔。此仇不報非君子,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幫師尊師祖討回他們應得的公道!】
旁觀的渡劫期修士們又一次震驚了。誰不知道當初天璿道人身亡,玄英派立刻通知各大門派說是瑤光道君入魔弑殺師兄?原來,這件事竟然也是有內情的?!
【你為什麼會覺得天璿的死和我有關係?】“紫微元君”眯起眼,【明明是瑤光修煉入魔,失去理智之後殺了他。當時玄英派有多少人親眼看見他追逐瑤光而去,你不知道麼?怎麼,你不僅不相信我,連開陽以及門派上下所有人的話都不信了?也真是難為你了,為了陷害我,竟然無視了所有的證據,硬生生也要把莫須有的罪名都栽在我身上。】
【是啊,有多少人親眼看見師尊追著瑤光師叔而去,又有多少人親眼看見瑤光師叔殺人?】沈回川冷冷地說,【事實是,沒有一個人看見瑤光師叔殺人,倒是有人看見你動手。隻可惜,這個證人就在剛才已經被想斬盡殺絕的你毀掉了。】
“紫微元君”挑了挑眉,正要說話,就見那個古怪的“轎子”裏又走出幾個人來——雙眼通紅的開陽道君,一臉淡漠的瑤光道君,淡然如舊的道衡道君,赤微峰化神期修士煉青子,以及兩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麵孔,楊鶴與涵煒元君的化神期分神,還有孫晉炎與沈驕楊。
雖然沒有一個渡劫期修士,都是化神期修士,但在場的渡劫期大能似乎都能感覺到一種似有似無的壓力。那是被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即將爆發之前帶給人的緊張感,那是仇恨、憤怒、絕望、希冀等情感混合在一起之後蘊含著的可怕力量。從開陽道君微微顫抖卻始終緊閉著的唇上,就能感覺到她有多麼想知道“真相”。
“紫微元君”卻仿佛感覺不到這些緊繃著的情緒,勾唇笑了:【你們都是聽了他的一麵之詞,來向我求證真相的?開陽,道衡,煉青子,想不到你們竟然這麼輕信這些墮入魔道、背叛師門的叛徒。】
【我不想聽這種話。】開陽道君啞著聲音,打斷了他,【我隻想知道,回川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殺了天璿師兄,嫁禍給瑤光師弟。是不是你策劃了一次又一次偽秘境開放,親手把金丹期弟子們送上死路,就為了滿足你們的一己私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紫微元君”看向她,【我究竟有沒有入魔,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麼?門派裏的渡劫期長老們不應該是最清楚的麼?沈回川說,震微曾經看見我殺天璿,簡直可笑。堂堂渡劫期修士,怎麼可能沒發現一個出竅期的螻蟻在旁邊偷窺?這完全不符合情理,不是嗎?】
【那你敢和瑤光師叔對質嗎?不,僅僅隻有瑤光師叔一個人的證詞,還給你留了狡辯的餘地。】沈回川從儲物戒裏緩緩地拿出一個養魂法寶,【你敢和我師尊的殘魂對質嗎?如果你敢,我不介意在場所有的前輩都成為見證人。】
“紫微元君”望著他手中的養魂法寶,神情終於微微變了。他能感覺到,裏麵確實有熟悉的神魂氣息。但這怎麼可能?當時天璿明明已經魂飛魄散,怎麼可能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的魂魄聚集起來了?!
他的表情變化和突如其來的沉默,已經給出了足夠的答案。開陽道君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渾身顫抖著拔出了腰間的劍,直指心魔:【玄英派弟子聽令!從此天下再無紫微元君!!我等玄英門人,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誅除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