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中最後的聲音是一聲清脆的爆炸聲, 那是日軍裝備的84MM無後坐力炮所特有的爆炸聲。通信器在被毀滅前的一刹那忠實的履行了他的職責,將這聲音絲毫不落的傳遞到殷勇耳朵裏,隨後,耳機裏被一片沙沙聲所代替。
車內的爆炸聲代表著什麼,殷勇比誰都清楚,一個偵察小隊幾乎在頃刻之前就覆滅,這顯然與敵人在廣島外圍的不設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看似聰明的圈套,一個幾乎成功的圍點打援的圈套,或者說,其實已經成功了,援助的兩架直升機的遭遇,印證了敵人的狡猾。若非小隊自我獻身的舉動,殷勇不知道自己會否將更多的援軍投入到敵人的陷阱之中。
是大意嗎?不是,準確來說是低估,低估了敵人的抵抗決心,低估了敵人的民族信念,而所有這一切低估都需要用鮮血來澆注清醒。
“命令師屬炮團,以偵察小隊陷落點為中心,無差別覆蓋方圓一公裏內所有目標。”殷勇自認為已經看慣了犧牲,可是,每一次在他眼前倒下自己的戰士,都會讓他感到一種曆久彌新的疼痛,就仿佛有個頑童胡鬧著扯開他的傷口,然後小心的縫合上,卻在剛剛縫合的瞬間再次扯開一般,讓人痛徹骨髓。
身邊,聽到命令的通訊員似乎遲疑了一下,在擔心的看了身邊的政委一眼後,緩慢的拿起通訊器。
“我反對!城內很可能有平民,我們不能負擔殺戮平民的罪責。”政委明白這一眼中所包含的含義,在擺手製止了通訊員的行動之後,立刻大聲說道。
“反對?平民,從他們拿起槍,憑借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不再是平民了,我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去挨個查他們的身份證,了解他們到底是現役還是退役,然後再將他們從準軍事人員中區別出來,並且不厭其煩的介紹我們的政策,既然,他們已經選擇了對抗,那麼我們有必要將這一切進行下去。”仿佛找到了發泄口,殷勇大聲對政委喊道。
“我反對,我對你的命令持保留意見,我們是軍人,不是劊子手。我們是在戰鬥,不是在屠殺。”政委的聲音有點嘶啞,顯示著他少有的動了真怒。
“正因為我是軍人,我才會這樣做,我不會再讓我的兄弟受到這些所謂平民的傷害,即便他們是平民也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每一個兄弟的生命,都要他們用一百條命來償還。我尊重你保留意見的權利,不過,你也要尊重我對戰鬥的指揮權。重複命令,炮火準備,告訴火箭炮營,隨同攻擊。”眼睛轉都沒轉的凝視著前方的廣島城,殷勇再次命令道。
看著政委無言以對,沒人再對命令存有疑義,尤其當看到殷勇臉上掛出的少有的嚴肅和冷峻,所有人都不再猶豫,迅速的將命令傳達下去。
一門門自行火炮在命令下迅速的變換起形態,粗長的炮管高高仰起,如同一排排林立的標槍,等待著命令的召喚,而在他們身後,更讓人恐懼的則是一箱箱300MM火箭炮的啟動,所有人,包括炮兵指揮官都驚覺得,師長的命令顯然有點過於瘋狂,將這原本應用於野戰的攔阻式武器應用在城市內,除了屠殺這個詞外,顯然沒有其他的詞語可以形容這瘋狂的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