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到丞相府中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阮無城即刻便吩咐了眾人將明月送回自己的房間。
上官豐幾乎是在明月回來的同時便得知了消息,然而並沒有前去探望的打算,他止步於褚秀閣的門前,見到了正在從裏麵往外走的阮無城。
便見阮無城一向淡漠的神色上逐漸升騰一層焦急,好似山雨欲來一般不滿陰翳,那神色卻在見到上官豐的瞬間,閃電般地化作了冰冷的淡薄。
“丞相。”阮無城拱手作揖,淡淡地向麵前的上官豐行禮問安。
“起來罷。”上官豐端著一向的肅冷道:“明月如何了?”
阮無城手下的藥箱攥緊了幾分,才道:“太子妃應該是貓瘟的初期症狀,隻要加以治療,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上官豐似是鬆了一口氣,但是看向阮無城身後的眼神仍舊有些閃躲,不自覺地挑了挑眉才道:“好,那你便好生照顧她罷。”
說罷便反剪雙手踱步離去。
阮無城躬身送行,卻在起身的瞬間,眼中劃過一抹自嗤嘲冷意。
從來世態炎涼,不想這丞相府中的人各個都是如此,也難怪明月會留在太醫院中,不肯回府。
阮無城整理了手中的藥箱,便清冷地對身後的小廝道:“即刻回太醫院將這些藥方抓來,我要親自留在這裏照顧。”
“是!”
遠遠,一抹子素粉的紗衣裙擺便在長廊的拐角一閃而逝。
上官香嬋扶著如妍的手,緩緩地走著,嘴角掛著一抹子淡淡地笑意,對著身畔的如妍低聲道:“都處理掉了嗎?”
如妍沉吟這頷首道:“都已經處理幹淨了,主子且安心就是。”
上官香嬋聞言,嘴角不自覺地漾起一個冰凝地笑意,似是蘊著無盡地深意。
時間流轉,回到眼燕嬪死去的當天夜晚。
荷香抱著燕嬪已經冰涼的身體,無盡的眼淚已經流幹,她費力地將燕嬪挪動到床上,為她整理好易容,自己換了一身白色的紗衣,將頭上的簪子全部取了下來,換上了一隻素銀簪子。
鬢邊的一小朵米白色的花朵有些紮眼,荷香對著鏡子,眼睛已經紅腫得不像樣子,她撫了撫自己的頭發,便將那朵花兒摘了下來。
甬路上一片蕭肅,賢合宮附近並沒有人把手,荷香便順著甬路緩緩地走著。
不多時,便來到了鸞玉宮。
“站住!你是什麼人!”門前的侍衛遠遠便發覺了那抹子白色的身影,但見那身形是正常人在走著,便裝著膽子詢問。
“奴婢是賢合宮裏被趕出來的宮人。”荷香冷淡地回答,抬起因為過度哭泣而漲的通紅眼睛,在雪白的衣裳和夜色的襯托之中,卻是顯得有些駭人,但那侍衛好歹是見識過市麵的人,終究也是穩了穩心神,淩然道:“這麼晚了到這裏幹什麼?”
荷香伸手正了正自己頭上的素銀簪子,冷冷地道:“我要見皇後娘娘。”
那侍衛在黑暗之中乜斜一眼神色冷木的荷香,便放下自己手中的佩刀哼了一聲道:“你算什麼東西,這麼晚了還想見皇後娘娘?”
荷香見狀,卻是驀然冷了顏,寒聲道:“我今晚一定要見到皇後娘娘!”
那侍衛見狀便登時怒了,噌地一聲將佩刀抽了出來,寒鋒狠狠地指向荷香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識相點的就趁現在快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門前的另一位侍衛看的有些不過意,便耐著性子勸道:“都這麼晚了,你也不可能見到皇後娘娘了,再說您家主子都出了那樣的事情了,想來也早早將你打發了出來,你若是想尋個好差事,明日再來求皇後娘娘便是了。”
荷香見狀心中卻是陡然升起一股子焦急,今夜若不見到皇後,若是明日燕嬪歿了的消息傳出來,便是大羅神仙也不能阻止自己離開了!
她見到這兩人的態度都很生硬,焦急之中也顧不得什麼性命,便楞直地往前衝去。
那兩位侍衛沒有料到荷香竟然敢這樣大膽,都是一愣,然而這會子的功夫便見到荷香已經砰砰地用力敲著大門,其中一個大罵一聲,便上前一把將荷香扯到了一邊,荷香身子原本就虛弱,被這大男人一扯便是丟出了好遠,身子在地上翻了個個兒,老半天沒有爬起來。
這樣大的聲音到底是驚動了裏麵的李順海,這會子皇後還在和上官家的四小姐議事,他便在門前候著,卻不料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怎麼回事?”李順海見到殿中已經有人影在走動,想來皇後娘娘也聽到了門口的聲音,便暗暗罵了一聲,即刻便揚聲往門前走去。
門前的兩名侍衛顯然已經慌了神,大門便從裏麵打開來,露出李順海一臉慍怒的樣子,兩人見狀急忙跪地行禮道:“公公!”
“怎麼回事?大晚上的嚷嚷什麼!”李順海抓緊在皇後還沒出來之前先出聲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