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兒見慕容沛這樣正色地詢問,心中猛然一沉,幸好麵上有著麵紗遮掩,不然她必定要露了馬腳。
寧息眼神淡淡地從上官秀兒的麵上劃過,才沉穩地道:“回稟太子殿下,並沒有什麼事情,隻是老夫人有些想念大小姐了。”
話音未落,上官秀兒便已經將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
徐蘭君是一個極其重視嫡庶的人,自從回到府中之後就甚少過問自己和娘親,怎的今日忽而叫寧息前來請自己?
心下思緒轉圜了千百次,上官秀兒依舊是百思不得其解,隻得試探著地問道:“可是太子殿下身上還有些不舒服,我有些放心不下——”
寧息輕輕笑了笑,端著和順地樣子道:“老夫人知道大小姐一心都係在太子殿下的身上,但是畢竟太子殿下也已經婚配,大小姐的身份終究有些不合適,此次叫您回去,也是為了避一避閑話。”
寧息這話說的清楚,倒叫上官秀兒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她求助似的看向一邊的慕容沛,卻見到他的的眉心隆起幾分,心下陡然一陣不安,卻是明白了寧息這番話的意思。
自己之前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這一次之所以能夠回到慕容沛的身邊,也是堵上了自己的容顏才回來的,好不容易才叫慕容沛的心中的疑影消除了幾分,卻不想寧息三言兩語便將自己前時所苦心維持的形象挑撥了,眼見著慕容沛的臉色一點點的難看起來,隻怕是現在已經想起從前的事情了。
慕容沛極重顏麵,所以上官秀兒重新回到他身邊之後便十分小心,卻不想還是讓寧息鑽了空子,輕而易舉地就讓慕容沛厭煩了自己。
上官秀兒心中的不安好似一條小蛇一般逐漸地在心中扭動著,然而眼前的慕容沛的舉動,卻將這樣的不安變成了事實。
隻見慕容沛也已經冷了臉色,他揮了揮手道:“既然老夫人相見自己的孫女了,秀兒你便回去罷,還未出閣自然是要多多盡些孝心的!”
上官秀兒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沛,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乞憐,隱藏在麵紗下麵的唇焦急地道:“殿下——”
“回去罷,本宮也有些乏了,便不送嬤嬤了。”慕容沛的眼底暈上一層厭惡,便起身,一甩雲袖離去。
上官秀兒眼見著慕容沛拂袖而去,麵上是震驚混雜著不甘心,但是她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生怕慕容沛更加的討厭自己,便不得不頹然地應了一聲,失魂落魄地起身,抬首便見到寧息神色淡淡地站在那裏,眼中不由得竄上一股子慍怒的火苗,她見到慕容沛已經走遠,便冷聲恨恨道:“姑姑這些年在祖母身邊當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說起話來也這樣滴水不漏。”
這話擺明了在奚落寧息,可寧息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神色依舊是得體地笑意道:“是不是滴水不漏也是老夫人教的,大小姐還是早些跟隨奴婢回去罷,老夫人還在等著您呢。”
說罷便側身閃出一條路,上官秀兒氣惱不已,瞠目結舌地道:“你……!”
寧息見狀並不理會,隻是躬身道:“大小姐請吧——”
上官秀兒滿麵的怨怒,這時候也隻能化作滿麵的不甘心,她冷啐一聲,頓足一下才氣惱地走了出去。
轎攆早已經在外麵等候,上官秀兒看也不看一眼地便坐了上去,甚至不肯讓人打簾子,寧息跟在上官秀兒的身後出來,康福便站在門前道:“大小姐走好。”
寧息回首頷首一下道:“有勞公公了!”
康福聞言便忙不迭地頷首,一壁搓著手一壁笑眯眯地將兩人送走,眼見著那轎攆越走越遠,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回身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康福終於順了口氣,這些天的忍氣吞聲終究是沒有白費,這會子可算是把上官秀兒這燙手的山芋給送走了。
康福一邊想著腳步也輕快起來,剛想進到裏麵,便聽見身後一聲輕喚道:“康公公——”
這聲音格外的熟悉,讓康福不由得一愣,然而在轉身看清來人之時,心情卻猛然地跌回穀底。
上官秀兒坐在轎攆當中,心情已經是煩亂異常,老太太這時候叫她回去,必然不會有什麼好事,隻是她現在的身份不能往上爬,隻能隱忍。
這樣想著上官秀兒便已經沉穩了幾分心神,她伸手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將怒氣遠不隱藏到了麵紗之下,不過片刻,轎攆便已經停了下來。
上官秀兒深吸一口氣,便由著丫鬟打了簾子出來,門前李管家已經在恭候,上官秀兒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進去,寧息跟在她的身後,卻是默不作聲。
老宅位與丞相府的東南部,地段還是最好的,可見上官豐還是很重視這位老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