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刮過, 謝馥牙齒打了個顫, 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冷風刮的, 還是被楚喬給出的答案惡心到, 她“哦”了一聲, 行屍走肉似地朝座駕走去, 待玫果打開車門, 坐好,懸浮車引擎發動絕塵而去後,這才回過神。
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轉頭,玫果正好奇地看著她。
“幹什麼?”
“您是被拒絕了嗎?”玫果眨眨眼,“可您不像是失戀呀。”
謝馥的手一頓, 冷靜道:“我想通了。”
“啊?”
謝馥:“我和美人這輩子是沒有可能——美人, 他的口味實在獨特了!”反正,她是沒能從趙琉身上看出什麼“乖巧”來, 危險還差不多。
“……啊?”
玫果摸不著頭腦, 謝馥卻不願意多說, 默默縮在一邊生悶氣了。
這廂, 口味獨特的美人正在為自己說過的話埋單——乖巧的趙琉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他做飯時, 這人就雙手插在褲兜裏,吊兒郎當靠在門口,那目光簡直和激光沒什麼差別, 停在楚喬背上, 差點能將人的五髒六腑燒個對穿。
可等楚喬受不了,要趕人出去時,對方又刻意瞪大眼睛,“乖巧”地朝他眨眼,活像是一隻被馴服且智商不在線的大型犬。
“你——夠了。”
楚喬腦仁抽疼,他知道是“乖巧”二字戳到眼前這位妖尊大人敏感的自尊,也的確是他失言,可讓他正兒八經道歉,又覺得不合時宜,沒台階下,又被人這樣盯著,楚喬就像是被硬趕上牆頭的雞,一時間乍起了毛。
趙琉收斂了目光,乖巧無害的他仿佛被楚喬的語氣嚇到,瞬間低下頭,壓著嗓子,用兩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委屈道:“你剛剛才誇過我。”
我的媽。
仿佛頃刻間一道劫雷從天上劈下來,砸的楚喬眼冒金星,又仿佛是剛從過山車上下來,內髒和血液攪合在一起,楚喬忍了忍,還是將手中的刀放下,佯裝心平氣和:“說人話。”
趙琉見好就收,刻意彎曲的脊背挺立,那股裝出來的弱受勁兒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成年男人所具備的存在感。
——像是小火爐,哪怕隔了一小段距離,楚喬依舊能感覺到來自對方的灼熱。
站在自己身後的,是趙琉,而不是小綠蛇。
楚喬腦海中莫名其妙地跳出這個堪稱多餘的認知,可奇怪的是,屬於綠蛇的畫卷和趙琉的慢慢融合,兩種固有印象的交彙,帶來的是腦海中短暫的空白,在空白的間隙,楚喬下意識地抬起頭,眼前人在一瞬間,以特殊的方式破除迷惘和記憶的虛影,貨真價實地出現在他麵前。
不是妖尊,也不是小綠蛇,他就是趙琉。
沒有兄弟、故人、朋友之類的標簽遮掩,當一個男人以不容置疑的姿態站在楚喬麵前時,他突然記起了自己的性向。
“你剛說什麼?”喉嚨莫名其妙地幹澀,楚喬咳了一聲,將突然冒出來的膽大包天的念頭壓在心底,拿布裹住,又用繩子綁了,生害怕這駭人的念頭再不合時宜地冒出來。
趙琉似笑非笑:“我說,你乖巧的蛇寶寶餓了,快點給蛇寶寶做飯吃。”
哐當。
這是命運多舛的菜刀。
“——打擾了。”這是步伐踉蹌,滿臉僵硬的麥倫醫生。
楚喬尷尬的要死。
麥倫走了兩步,總覺得事情不對,秉持著那點和楚喬共患難所培養出來的情分,轉過身,拚命地挺直駝背:“昨天趙先生和我打聽什麼職業最受丈母娘喜歡——不知道您相親結果如何?”
這是把趙琉當成腳踏兩隻船的渣男了。
楚喬聞言心頭一跳,隻見趙琉聳肩:“沒見到丈母娘,不過大舅子挺滿意。”
楚喬:“……”
·
楚喬這是第一次知道趙琉如此會撩,心裏沒鬼倒罷,頂多當成哥們之間調節氣氛的玩笑,可這心裏一旦有了鬼,就像是打開的潘多拉魔盒,翻來覆去的猜想止也止不住。
楚喬是頂著一雙熊貓眼去飯店的。
帝星無論遭遇多大的動蕩,食客依舊得吃,用他們的話來說,美食是撫平心靈創傷的最好的方法。聚眾鬧事為奧頓元帥鳴不平的幾位早被放出來了,奧克被封公爵,他們比誰都高興,徹底化為“奧克”吹,話裏話外都透露著洋洋得意:
“聽說那時正緊急啊,你說,這魔獸來了怎麼辦?嗨!奧克公爵不怕啊,他冷靜地指揮著手下,開上那一艘戰鬥係X-098星艦,自個兒操作著機甲,奮不顧身地就朝魔獸們衝了過去——”
“魔獸們哪裏見過這陣仗,嚇得呆在原地,奧克公爵那激光炮一對準,引擎轟鳴,隻聽嗡的一聲,魔獸就被打的血花飛濺……”
楚喬一邊炒著菜,一遍拿客人的故事伴奏,故事中的奧克哪裏是昨日自己見到的那個,活像是當年地球電影中的超人,一揮手一起飛,瞬間拯救人類。
誰知這故事還沒能將對方的才華發揮到極致,早場人不多,反響不好,等午場時,這位客人又將故事進行大幅度的改編,掐頭去尾地省去其他屬下的所作所為,將奧克的主角光環開到最大,這下簡直不能用超人來概括了,那位新任的奧克將軍,簡直變成了打不死的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