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人好看,一招一式中,似乎還飽含|著些不可用語言描述的韻味。見兩人都有分寸,謝馥便將一顆心收回肚子,安靜地繼續看下來。
但——
不對。
就在她以為這番“交流”快結束時,她哥突然加快了出劍的節奏和力度,不光再“指導”,反倒帶起了攻擊的節奏。
楚喬鼻尖冒出了汗。
這就是練氣期和大乘期的差別了,縱然靈氣限製,但境界卻是天上地下。哪怕鍛體訣已有小成,在麵對道尊時,仍如腳入泥潭,動彈不得。
“啊!”
謝馥驚呼一聲,道尊的劍尖已經擱在楚喬喉嚨前兩厘米處。
“叮——”
謝馥隻覺一陣清風從自己身旁刮過,隻是眨眼的功夫,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趙琉突然出現在楚喬身旁,伸手一推一拂,將楚喬推出戰局,側過頭,冷冰冰地看了道尊一眼,迎了上去。
“你沒事吧?”謝馥連忙扶住楚喬,忍不住抱怨,“都怎麼回事,見麵不說話,先動起手來了。”
楚喬緩過氣,捏住顫抖的右手指尖,低聲解釋:“這是規矩。”
為了防止弟子偷懶,玄天宗的確有這麼一條規定,師長在分別後見麵時,需要親自考教弟子的功課。道尊這一番,就是在檢查功課了。
隻是後來——
道尊故意做出樣子,激趙琉出手。
楚喬苦笑一聲,撐著劍勉強站起身。道尊和趙琉兩人的身影已經快得他看不清,楚喬閉了閉被劍光閃得刺疼的眼睛,果斷帶著謝馥先撤。
這兩位,倒真是相愛相殺。
楚喬沏好一壺茶。不同於帝國偏西化的生活方式,共和國明顯沿襲了古華夏的文脈,無論起名字的方式,還是生活的方式,都帶著一股濃濃的古韻,熟悉的環境令楚喬精神舒緩。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這兩人像是約定好似的,麵上都是如出一轍地平靜無波。
“誰贏了?”謝馥好奇地問。
沒人回答她。
楚喬挑起了眉,目光在兩人臉上找尋,想找出點蛛絲馬跡。可這眼前兩位,都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真心想藏,任楚喬看瞎眼睛,也看不出個一二。
“喝茶喝茶。”
楚喬暗自腹誹這兩個裝神弄鬼的老家夥。
清亮的茶湯從紫砂壺口緩緩倒入茶杯,倒映出頭頂的竹林和天空,楚喬端起一杯,想要親手遞給道尊,誰知半路被攔下來。
茶杯到了趙琉的手裏。
趙琉眯著眼睛,盯著道尊兩眼,嘴角微微露出一個笑。他舉起茶杯,來到道尊麵前,“師父,請。”
謝馥瞪大了眼。
楚喬張了張嘴,總覺得這劇情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道尊沉默地盯著杯內倒映出的半片天空,半晌,接過了茶。
楚喬倒吸一口涼氣。
謝馥嘰嘰喳喳:“原來是我哥贏了?”
道尊:哼。
趙琉愉快地笑了,好像完成一樁久存的心事。
道尊淡淡地抿了一口,將茶盞放下,找了個借口支走謝馥,轉過頭,對楚喬道:“你的功課做得不錯,看來你一直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道尊:“那一劍……我一直很愧疚。現在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楚喬心頭一澀:“您不必自責。”
趙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道尊深呼一口氣,像是在壓抑心底的潮湧,半晌,他閉了閉眼:“在來之前,我本來想收你為入室弟子,隻是如今再無玄天宗,從此之後,你也不必再叫我師傅,若不嫌棄,將我當作兄長便是。”
楚喬連忙點頭。
道尊轉過頭,瞥了趙琉一眼。
趙琉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極端不妙的預感。
道尊:“孽徒,還不過來拜見你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