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的鼻子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像是一隻努力想要成仙,望向天空的鴕鳥,兩個守衛輕蔑地從小花手中接過那張請柬,還不屑地看著小花,那眼神仿佛在說,你這低等的賤民,還不快給少爺我磕頭。
小花使勁地跺著腳,差點被氣笑了。
守衛打開請柬, 看了一眼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聽他們膝蓋跪在地上的聲音就能知道,鐵定是跪出內傷來了:“不知是國相千金,小的們疏忽了,還請黎小姐恕罪,還請黎小姐恕罪。”
單十四心裏擠出一個笑容,冷冷的,這戲演得可真假,來這公主府的人有幾個不是官場中有頭有臉人物的家眷,若都是像他們這樣對待來賓,豈不是要向每個人請罪一遍?
這怎麼可能呢,顯然隻是針對她罷了。
單十四麵上不顯:“何罪之有啊?不過是因為狗眼看人低罷了。”
那兩個守衛相視一眼,隱藏好眼中熊熊的怒火:“請小姐恕罪啊,不然我們二人便長跪不起。”
單十四心想,那你就跪吧,這是你自己要求的,與我並沒有任何關係,真不能理解,跪著舒服一些嗎。
突然,一個守衛站起來,朝著府門便撞了上去,嘭得一聲,頓時,上好的金絲楠木便染開了血跡,那人眼冒金星,一下子便倒在地上暈了過去,頭上的血還在冒個不停,像是一口永遠不會枯竭的老井。
小花嚇得哇哇大叫,瞳孔不停地放大,手抖腳抖,像要立刻癱軟。
單十四一下明白了,這是壞我名聲呢,看來這安平公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像是為了證明單十四有多神機妙算、聰明過人一樣,一個身著琉璃五彩繡雲朵的小姐便領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門後的花園,一邊走一邊說:“諸位夫人小姐們,公主正在新房,宮裏的人正在講規矩呢,便讓我帶著諸位來這花園解解悶,招待不周可千萬不要怪我啊。”
說完,那少女捂著嘴笑了起來,雖然是一個小女兒家的動作,但是一點也不顯得小氣,舉止投足之間便能看得出來,這少女一定是大家閨秀,下麵的一眾夫人小姐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柳姐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公主看重,想必你也是有真才實學的,哪裏又會讓存在什麼招待不周的話呢。”是另一個胖嘟嘟的穿著活潑的小姐說的,神情與眼神都是十分無害,單十四卻從話語中捕捉到了一些諷刺和嫉妒。
這讓單十四想起了羅伊嵐,她也是看著那樣無害與直爽,可是背地裏捅刀的事情卻是做得滴水不漏,看來,人心隔肚皮,什麼事什麼人還是要看透徹的好。
不知是誰看見門口的狼藉,那被稱作柳姐姐的便來了門口,並未驚動身後的女眷們,在隔著單十四三丈遠的地方看了一眼單十四,笑了笑:“黎小姐到了,怎麼不進來坐呢。”
單十四心裏敲響了警鍾,第一次見麵便能認出自己,那必然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的。
隻是不知道這所謂的柳姐姐,葫蘆裏裝的什麼娃。
單十四也笑了起來,像是二月春風拂過湖麵,輕輕地撥動著心弦:“柳小姐多禮了。”
看此人衣著不凡,定不是什麼奴仆,既然被官家小姐稱為姐姐的,那必然也是管家小姐,一定不是公主,尋常人怎麼能將公主稱為姐姐。
就在這兩個人一顰一笑之間,後麵的女眷中不知道是誰跟了上來,看見地上滿頭是血、昏迷不醒的侍衛,驚慌失措,大叫了一聲:“啊!有死人啊!”
隨即,柳小姐身後的女眷開始躁動不安,有幾個已經跑開,隻有十幾個膽大的,敢留下來看這血腥的場麵。
柳小姐有些皺眉,指著地上的那頭破血流的侍衛,朝著另外一個跪在地上的侍衛問道:“發生了何事?”
那侍衛戰戰兢兢地說道:“小的們衝撞了黎小姐,他便以死謝罪了。”
這話乍得一聽沒什麼大礙,說得不偏激也不客觀,可話裏話外都給單十四冠了個囂張跋扈、刁蠻任性的名聲。
單十四也不言語,看著那些不明真相的女眷朝自己投來鄙視和畏懼地眼神,單十四則是毫不逃避,淡淡地與她們對視,眼裏的冷氣看得一群小姐夫人低下了頭。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怎得眼裏有那樣強大的震懾力。
單十四淡淡地移回目光:“我並未讓他自殺謝罪,這侍衛在說謊,一條看門狗的話不足為信,諸位別被蒙蔽了。”
明明是一句十分蒼白無力的解釋,卻充滿了讓人信服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