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幾乎是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連一片羽毛掉在地上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所有大臣都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去看皇帝的臉色,隻用想象便可知道,那是怎樣一種陰沉和憤怒。
隻有單十四不卑不亢地站著,不見彎腰,也沒有傲氣,就是那樣直挺挺地站著,仿佛沒有什麼能夠磨掉她身上無形間散發出來的光輝,雙眼如星,清澈明朗,盡管沒有閃動著靈光,卻也是似水一般的靈動。
誰也搞不清狀況,都在好奇那呈上去的究竟是什麼,竟然惹得皇帝動雷霆之怒。更好奇的就是,這一次,皇帝的怒氣到底是象征著哪一位大臣的落馬。畢竟每一次,皇帝動怒,總會有人結束這一生的富貴榮華。
“將太子收進天牢,廢東宮,從今以後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允許去探望!”皇帝看著進來的侍衛,沉聲道,麵色是像火一般的紅,看得出來,他已經在盡力忍耐。
這突如其來的一道指令,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太子更是搞不清楚,可是聽到這句話,隻得身子一屈,立刻跪在地上:“父皇,兒臣何罪之有啊?”
單十四有些驚訝,她也沒想到,這落水的人竟然會是看起來與世無爭的太子。
皇帝用力將手上一疊信件扔在太子身上,怒斥道:“你個孽障!事到如今,朕看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太子忍受著巨大的壓力,雙手顫抖著撿起地上淩亂的紙張,仔細地看著。
很快,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複雜,五官扭曲成一團,這上麵,竟然是自己的字跡,而且內容全是自己吩咐官員搶劫、貪汙。
太子臉上充滿了疑惑不解,內心恐懼萬分,顫抖著:“父皇!這,這絕對不可能!兒臣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兒臣從小在父皇膝下長大,父皇不可能不知道兒臣的為人啊!這一定是有人要冤枉兒臣啊!父皇明鑒”
皇帝臉色通紅:“如今證據確鑿,這就是你的字跡!朕就是想要相信你也是不行了!來人,將他拉下去!”
比起話語,他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雖然這個兒子是柳嫦所生,可稚子無辜,他到底也是自己的兒子,這麼多年來,自己雖然對他算不上寵愛,可也的確是盡力在給予他應有的一切,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父皇,兒臣每年的封賞俸祿已經是十分豐厚了,哪裏還用得著去貪汙這些救災的銀子啊!”
這時,東方典忽然站了出來,通過這幾句話,他大概已經明白了這到底是因為什麼:
“父皇,太子的品質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斷然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東方典跪在地上,誠懇地說道。
太子一派的大臣有些也站了出來,謙卑地跪在地上:“皇上,僅憑這一地的白紙黑字就定了太子的罪,這也不能服眾啊!”
“皇上,此時疑點頗多,還望陛下深查呀!”
“皇上,廢儲的大事不可草率呀!”
他們此時也不得不站出來勸諫,自己一向是太子派的,如果此時太子落馬,那麼以後登上皇位的一定是其餘的皇子,到了那個時候,新帝還會給自己這些太子黨留活路嗎?
肯定不會,所以不論為了什麼,此刻站出來是唯一的選擇。
忽然,柳負安的聲音傳了出來,不得不說,他聲音的確很有穿透性,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一枝獨秀”:
“皇上,微臣可否問問都察大夫,這信件是從何而來啊?”
皇帝怒火未消,又被底下的大臣們一鬧,語氣也不知不覺地重了許多:“黎為水!你這信件是從何而來!”
單十四回道:“回皇上,微臣暗地裏安插在北縣的人搜集到的。”
哪裏是什麼暗地的人,是自己連夜飛過去,到一個官員書房裏偷的,草草看了一眼,內容有些隱晦,關於官員名字的一個字也沒有,自己也不知道是誰,可是看著內容過於謀逆,這才呈到了皇帝麵前。
隻盼著這件事早點過去,自己早點回黎府過著自己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