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尤舞興致很高,不受偶然的影響,美滋滋地說,“有一天晚上加班的時候,孫曉霞告訴了我一個秘密,和劉愛鳳有關的!”
“什麼秘密?”黎叔饒有興致地問。
“她說,劉愛鳳臨死前,曾有一些很奇怪的舉動,”尤舞嚴肅起來,語氣低沉地說,“那些天,劉愛鳳上班的時候總是走神,簡單的領子都車錯了好幾次,人也心不在焉的,跟她說話她也總像聽不見似的。有一天晚班的時候,孫曉霞看到劉愛鳳偷偷溜到廠房後麵燒紙,還一邊燒一邊哭著發抖。孫曉霞和劉愛鳳是好姐妹,她很關心劉愛鳳,但劉愛鳳卻哭著哀求孫曉霞,不要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哪怕就算將來她死了,也要孫曉霞守口如瓶。不久之後,劉愛鳳真的死了,孫曉霞心裏很矛盾,但出於姐妹情誼,她最終還是沒有把這些事告訴警察,隻是她心裏一直很壓抑,對待工人也難免就更沒好臉色了。”
“沒想到劉曉霞也被囑咐了這些話!”偶然深吸一口氣,激動地說,“實不相瞞,我在劉愛鳳的丈夫張雙喜口中,也套出了差不多的說辭。那天我陪張雙喜喝酒,借著酒勁兒,張雙喜告訴我,劉愛鳳死前的一段時間,經常會夜裏做噩夢,還喊出‘別殺我,別殺我,我知道我錯了,求你饒了我吧’之類的話,同樣,劉愛鳳也逼著張雙喜發誓,絕對不要把這些事說出去,否則她做鬼都不會原諒張雙喜。張雙喜一直對老婆言聽計從,聽劉愛鳳說得這麼嚴重,也就沒有將這些事告訴警方了。”
黎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輕聲沉吟道:“看起來,劉愛鳳對於自己的死亡,似乎早就有所預料……”
【第四章幽靈再現】
通過尤舞和偶然的喬裝打探,編外小隊得出一個令人傻眼的結論:劉愛鳳早就預知了自己的死亡。
“既然早就預知了,為什麼自己不掙紮,還要讓身邊的人也守口如瓶呢?”尤舞不明白。
“明知自己會死,卻不做任何反抗……能讓一個人寧願失去生命也不肯開口的理由,難道是這對劉愛鳳來說,牽扯到一個更為重要的人的生命?在我看來,在這個世界上,隻有父母對子女能有這樣的情感,但劉愛鳳沒有生過孩子嘛。”偶然的思路繞來繞去,把自己繞進了死胡同。
“也許並不是一個重要的人,”黎叔清淡地說,“而是她想掩蓋另一個更大的秘密。”
劉愛鳳隻是個普通的縫紉女工,能讓她拚死去守住的,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秘密呢?而且看起來,就算有這樣一個秘密,它也隨著劉愛鳳的死,而永遠成了謎。
“忙了這麼多天,我還以為有點進展了,沒想到又掉進新的漩渦裏,”偶然泄氣地牢騷,“我果然更適合搞刑偵鑒定,因為還是科學比較靠譜,一加一肯定等於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給你個二,讓你猜是誰和誰相加,究竟是0加2,還是負100加102?我的天,這簡直是大海撈針嘛!”
“小偶這個比喻挺有意思。”黎叔被偶然弄得撲哧一笑。
“咦,爹,我看您怎麼好像又瘦了一圈,這些天您去哪兒了?”尤舞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轉而關心黎叔的身體健康。
“哎,我聽你們的彙報聽得入了迷,差點兒把自己的事兒給忘了,”黎叔一拍頭,像剛想起來似的說,“這些天,我去劉愛鳳的湖南老家走了一趟。”
“劉愛鳳的老家是農村,難怪爹最近手機老沒信號。”尤舞恍然大悟。
“劉愛鳳自從16歲就離家,到城裏打工,多年來從沒回去過,所以之前警方的偵破方向也都放在她本市的人際關係上,黎叔您怎麼想到去她的湖南老家調查呢?”偶然沒急著問黎叔發現了什麼,而是困惑地追問,“還有,您之前為什麼那麼肯定,我們能從劉愛鳳的丈夫和工人口中,探聽到劉愛鳳臨死前會有什麼奇怪的舉止?又為什麼那麼明確地指示尤舞,將目標鎖定在劉曉霞身上呢?”
黎叔似乎被偶然問住了,他難得麵露困地說:“我說這是我的直覺,你信嗎?”
偶然立馬搖頭,表示不信。
“第一,劉愛鳳雖然多年沒回過老家,但她卻和工廠裏的湖南老鄉相愛並結婚,更何況張雙喜還是個老實又不多話的人,這樣的男人能贏得劉愛鳳的芳心,這說明劉愛鳳心裏多少是有故鄉情結的,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回去呢?”黎叔眨巴眨巴眼睛,慢條斯理地分析道,“第二,劉愛鳳16歲就在服裝廠當縫紉工,是廠裏數一數二的老工人,劉曉霞是組長,也在廠裏工作了多年,她們兩個認識的時間比較長,對彼此的了解自然會多一點,不值得注意一下嗎?至於我猜測劉愛鳳死前有奇怪的舉動,那就更簡單了,她不是膽子小嗎?為什麼會夜裏11點多,一個人跑到偏僻的小樹林裏去?這不符合她的性格,所以我理所當然猜測,案發前,她極有可能受到了某種刺激。”當然了,這些都隻是我的主觀推測,用小偶的話來說,這可能並不科學,所以我說,這隻是我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