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紛紛, 作為一個已經成年的雌性, 無論是氣質還有長相, 在帝星都首屈一指的吉米, 心情也如這天氣般, 壓抑到胸悶。
最近聽說迪洛要訂婚, 太子妃的人選還沒有訂下。最近幾年, 迪洛一直很忙,有時為了完成軍部的任務,幾乎一個月都不回來。見到對方的次數越來越少, 吉米心裏越來越不踏實。對方每次外出他都提心吊膽,然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依舊止步於一起長大的同伴。
雄性接近他, 被迪洛打跑!
有人欺負他, 迪洛替他出頭!
從小到大都這樣,這讓他不禁會想, 迪洛這些年若即若離, 是不是依舊把他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孩子?
帝星所有的雄性也都知道, 他和迪洛之間說不清楚又道不明白的那層關係, 所以長這麼大, 都沒人敢約他, 而且所有的雄性都和他保持距離。
連潘達和米勒都能湊到一起約會了,他呢?雄性見了他就跑,雌性見了他嫉妒, 可他們之間的關係, 到如今真的沒有跨過那層界限。
青澀的暗戀,想要靠近卻小心翼翼,想讓對方知道卻又不敢讓對方知道的那種滋味,隻有自己知道。
左右無事,吉米拿了把傘,想要出去走走。
煙雨朦朧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成雙成對,帝星很少下雨,突然而至的小雨並沒有澆滅年輕人的熱情,反而都興致勃勃得踩著水花出來柔情蜜意。
吉米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把傘壓低了些,遮住了一頭銀色的長發,也遮住了俊美無暇的臉龐。隻是纖細的身影卻透著幾分落寞,暗問自己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跑到這裏做什麼?”傘沿被敲了一下,震下無數水珠,被風一吹,輕輕甩在身上,莫名的帶出一股涼意。聽著這熟悉的嗓音,吉米驚喜的抬頭,看著眼前俊逸的青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子殿下?”
迪洛沒有撐傘,身上有層淡淡的光膜,阻隔了雨水。吉米好似沒有看到一般,把傘舉高,替已經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迪洛撐傘,一雙清澈的眸子,笑意盈盈的看著對方。一把傘,兩個人,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還有對方身上的味道,吉米臉上的笑容更開心了幾分。
心情本來有些暴躁的迪洛,在看到這個笑容之後竟然奇跡般的好了起來,他最近心情也不好,所有人都催他訂婚,人選已經送到他眼前,看著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迪洛根本就沒心情去看,隻能趁著做任務去逃避。在他看來,有個未婚妻是個非常麻煩的事情,生活中突然闖入一個人,就像自己的地盤中被別人侵略,想想就想殺了他。
這時候他就想見這個笨蛋,所以他一回來連衣服都沒換就跑去找他,可吉米卻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瞎逛。這麼個脆弱的雌性,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被壞人抓走怎麼辦?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迪洛很是不爽。
吉米早就知道他什麼性子,隻是笑著看他不說話,一頭銀色的長發乖巧的垂下,風一吹,幾根發絲落在迪洛的肩膀上,就像溫柔的觸摸。迪洛心口好似被戳了一下,想也沒想的抬手把吉米的頭發捋順,看著吉米穿的單薄,迪洛脫下身上墨色的長款軍裝,披在吉米瘦弱的肩頭,本來到他膝蓋的長度,卻到了吉米的小腿。迪洛嫌棄的撇撇嘴,眼裏終於有了笑意,嘴巴不留情的道:“小矮子。”
吉米臉色一紅,感覺著身上衣服上熟悉的體溫和熟悉的味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倆人站在雨中,一把傘遮住了一旁的視線,迪洛隻能低頭看吉米,從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吉米長長的睫毛輕顫,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引得他想要伸出爪子撥弄一下。
心裏這麼想,手上也這麼做了,指尖傳來的觸感讓迪洛心頭一顫,再看吉米,臉色緋紅,連耳朵都變成了好看的粉紅色。一如小時候那隻愛害羞的小貓咪,動不動就紅了耳朵。
迪洛一時間看的有些癡,想要再伸手卻又別扭的不好意思,隻能繃著臉,看著吉米好看的睫毛發呆。
吉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神看著迪洛軍靴上的雨點,默默緊張。
倆人就這麼站在雨中,身體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卻始終沒敢靠在一起。就像倆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任雨越下越大,竟然都舍不得打破這個曖昧的氣氛。
終於,雨水打濕了吉米的小半個肩頭,迪洛回過神,扳過對方的肩膀再把傘推過去,自己運起了異能,把兩個人都罩在裏麵。他的身體已經直接被雨淋都沒有關係,需要保護的是身邊這個脆弱的雌性。
吉米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眼神有些閃爍的問:“這次回來,殿下是要……選妃嗎?”
聽到吉米問這句話,迪洛沒由來的有些煩躁,柔和的表情突然冷下來,反問:“你希望我選妃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笨蛋就已經和其他人一樣稱呼自己,這種感覺對迪洛來說並不好。就好像一個本來能掌控的東西脫了線,完全不按步驟走,心裏莫名的有些急躁。
吉米愣了一下,苦笑道:“這種事情隻有你能決定不是嗎?”心頭酸澀的感覺太難受,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失落,這種仿佛心髒失重的感覺,發生在每一次看到迪洛的時候。吉米望著腳下的雨水,他知道這就是喜歡,從依賴到喜歡,這層淡淡的膜早就被他撕破,隻是不知道身邊的人有沒有察覺,到底是什麼心思。
想到這裏吉米心裏一歎,暗笑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畏手畏腳?老師從小就告訴他,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如果有一天喜歡上一個人,要勇敢的說出來,千萬不要為了貴族中這些讓人厭煩的繁文縟節和利益牽扯犧牲自己的幸福。他明白,老師是怕他被迪洛的名頭影響,萬一喜歡上別人卻不敢說,可是老師知不知道,他喜歡的人,從沒改變過。
無關身份,隻是那個曾經把他護在身後的小小身影,自小就撞進心中無法自拔。
每一次有危險的時候,站在他身前的都是這個人,從和他差不多大的小貓模樣,到四五歲的孩童,再到少年時期,一如現在,對方已經長成挺拔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