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對於這幾個倒黴孩子的表現感到驚訝,他暗自想,自己年輕時候要是像他們這樣碰到如此凶惡的潑皮肯定是很讓人戰栗的一件事。這幾個小子也太不給麵子了。居然連配合著顫抖一下都沒有。
大飛瀟灑的用力一拂額前的長發。這才發現今天出門的急了些。沒有好好梳洗。長長的頭發沾了不少機油和木屑,現在正狠狠地糾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大的草料場。這一拂可怎麼生了得,頓時如被林衝呆過的草料場遭了災。頭上草屑一時如雪而下。
大飛何等人物,當然不會因為這一個小小的不和諧因素壞了他繼續散發江湖氣派的興致。他收腰提臀。滿臉的橫肉自然散發出凶狠的光彩,慢慢的踱了一步上去。
大飛輕輕的揮手。手下的龍套猛男們頓時如海灘上隨潮落而去的螃蟹一般往下退。大飛得意的一笑。身體及其自然的抖動起來。他掏出一顆煙。身邊的小弟馬上很知趣的給他點上,然後又退到幕後。
大飛隻是故作深沉的閉眼站了半晌,猛的睜開眼。惡狠狠的盯著張傑。仿佛自己猛的一睜眼睛可以起到精光四射的效果。
張傑被他盯得惶恐。但他此刻漲紅了臉。腦子裏正被一股子血氣激著,倒也不覺得如何害怕。隻是抬頭看了大飛,又迅速低下頭去。
大飛很滿意這種效果,臉色卻似被裱糊了一張草紙,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隻是嘴裏發著桀桀的笑聲。
丁力現在相當緊張。
少年大多有粗生牛犢不怕虎的情愫。這一點,混江湖的人都知道。但是丁力此時卻不能表現出二愣子的感覺來,因為他不知道大飛這人會不會腦子缺根弦。眼見四人一個個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一時惱怒,然後導致羞刀難入鞘,本來不打算砍他們的,結果因為他們的態度,不得不砍。他大飛砍了人可以跑路,兄弟四人一非二代二非傑出青年。隻要不砍死,上麵的人就不會管。而且畢竟現在還沒到掃黃打非的季節呢。所以不能太過囂張,不然他們隻能以這肉身成就大飛哥的凶名。
他曾經聽他那些當混混的哥們說過一個笑話。說是有一天,某地兩隊混混片人開打,閑雜人等早就跑開了。隻有一個胖子呆在那耍酷不走,冷眼旁觀。結果兩方打得一塌糊塗。有一個小弟看他呆在那不動,也不拿刀,還以為是對方的老大,所以衝上去把他砍了。那胖子欲哭無淚,他卻不像那兩方幹架的混混,他們都是拿工資工作,自然有醫保的,他卻連個群眾演員都不是,頂多算個義務道具。那胖子哭了半天,幸好發現自己還能動,隻得奔到醫院上藥去了。I這也就告訴我們。除非你有醫保,否則請勿圍觀。(晚上孤身一個人的見義勇為,也適用此例。)
大飛現在心裏在笑。
他不是沒碰過真正的愣頭青學生,那些個啥都不懂的山裏愣娃子,你讓他犯了渾勁,他能把你當大白菜剝了。而眼前這幾個學生顯然不是此類。這四人的眼神有些閃爍。看上去有緊張,有害怕,或許還有些不服氣,不過,這種不服氣在大飛哥的眼裏,是相當幼稚且可笑的。
大飛看出來,他們不是不懂一點江湖規矩和道道的學生,最起碼知道自己是一位傳說中的大佬。這就好辦,大飛想起以前自己還很小的時候去找一學校收保護費,結果碰到一個白癡得令人可怕的學生,哄他不懂,嚇他不怕,你敢找他要錢他被砍在地上都能找個墊背的,那真的是…那叫什麼來著,對了無知者無畏,亂拳打死老師傅!
大飛繼續撥弄他那草屑如雨下的頭發,仿佛他剛剛跟誰在草堆裏打了一次野戰。
那剛剛開腔的壯漢有些忍不住了。一邊是畏縮的學生。一邊是囂張的老大,雖然這老大對於他們來說是臨時的,可是,大哥!咱們是來砍人的,,咱們不是來調戲人家的。你說你老是站在那耍酷算怎麼回事?
那壯漢用拿著西瓜刀的手拍了拍張傑的臉。盯著他看了半分鍾,卻又對著大飛賊兮兮的笑起來了。紅毛在旁差點喜極而泣,以為這位大哥要給他報仇了。哪知道這臉拍了幾下就沒得下文了。簡直是十足的調戲人家。不過紅毛想到自己人微言輕,隻好哆嗦著繼續當他的看客了。
大飛立刻會意,翹起蘭花指捏著快抽完的煙頭。對著地上狠命的一彈。仿佛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轉了半步,猛的一記黑虎掏心。搗在張傑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