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了吧?有媽媽的消息了嗎?她老人家還好嗎?”一個幽幽的聲音從川崎身邊飄過來,聲音被壓得很低,一不留意就會飄走了。
川崎心裏一震。
“我也想家了,想我的老娘。”那個壓低的聲音繼續著。“我已經老娘七十多歲了,一直臥病在床。部隊出發之前我回去看過,我爹說,不行了,過不了幾天了。也不知道老娘現在是否還活著。”
一直隱在雲中的半個月亮出來了,慘淡的月光灑下來,就著些微的光亮,僅能模糊的看清眼前。
川崎側過臉去,隔著旗杆,他看到了好久未刮胡子的半張側臉,那輪廓就是曾經多次在川崎麵前閃現並被他記住的那張臉,是“狸貓”。
“狸貓”是民間對山貓野貓的俗稱,具有豹子一樣的凶猛和機敏。
兩人都不說話,仿佛空氣是凝固了,隻有船尾的螺旋槳攪起的海水在“嘩嘩”作響。
“狸貓是一種野性的貓科動物。”黑暗中,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
“用大慈大悲的心,是難以理解狸貓的。”川崎看似無心的說著,兩個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隻有靠在一起,才能聽得見。
“狸貓是奉命來配合你的。”
“我知道,我已經得到了指令。”
“你現在依舊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嗎?”
“我還不知道。”
“哦,電台怎麼樣?有辦法了嗎?”
“暫時沒有,不過,大佐已經命令,讓我來負責通訊兵。我會有機會的,但是,這需要時間。”
“哦,”
棚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川崎和“狸貓”聽著聲音,轉回身來,麵朝著士兵的方向。
一個士兵站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到船邊,從中間掏出家夥來,朝海裏撒尿。過了一會,撒完了,哆嗦了幾下,又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鋪位躺下。
這個士兵似乎是在半夢半醒中撒完這泡尿的,根本就沒有往船尾方向看。
“川崎中尉,保重。”“狸貓”說著,離開了川崎,到右舷邊上也撒了泡尿,完了就回到第一個棚子下邊中間的位置,躺下了。
川崎就這麼“看著”,漆黑的夜色中“狸貓”的動靜,其實,是什麼也看不見的,隻能影影綽綽的看見一個影子的晃動,聽見走動的聲音。
川崎走回到艙裏,到義田的門口聽了一下,裏麵傳出來義田呼嚕的聲音,就走回自己的房間,從裏麵鎖上門,打開壁燈,從自己的行裝裏麵拿出日記本,寫下一行字:“傳說中,狸貓是在夜間活動的。”
時間不早了,川崎推測再過一會天就該亮了,趕緊收拾一下,把日記本藏好,睡覺了。
狸貓回到鋪位,他並沒有睡覺,他得把情況梳理一下。
部隊行動這多天了,他們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一直都沒有和軍區取得聯係,現在電台還不在川崎手裏控製著,就算是川崎有機會接近電台,也發不出情報去,川崎還沒學會發報。
“狸貓”趙先亮在進入皇協軍以前,部隊有意培訓過他收發報以及翻譯密電。不過,暫時他也沒有機會接近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