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丁香傳回來的消息,程欣雪低頭不語,或許真的是自己錯了吧。

她心裏有些不安,之前答應和白染衡合作,可是如今暗閣的勢力已經被他吞噬了大半,而這次出宮也是讓丁香送去消息,讓初秋撤退。但是程欣雪心裏明白,或許已經晚了。

而幾日後,白染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嘴角彎了彎:“她這時候倒是後悔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哦,本王聽說今日是她冊封為皇貴妃的大典之日?”

“回主子,是。”

白染衡輕輕一笑:“她倒是逍遙自在。”說完他一抬手:“既然如此,本王便也送上一份賀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建立儲嗣,崇嚴國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繼文統業,欽若前訓,時惟典常。谘爾皇長子慕容鈺,體乾降靈,襲聖生德,教深蘊瑟,氣葉吹銅。早集大成,溫文得於天縱,孝友因於自然,懿河間之不群,慕東平之最樂。自頃離明輟曜,震位虛宮,地德可尊,人神攸屬,式稽令典,載煥徽章,是用冊爾為皇太子。

往欽哉!有國而家,有君而父,義兼二極,重係萬邦。何好非賢,何惡非佞,何行非道,何敬非刑。居上勿驕,從諫勿弗,懋茲乃德,惟懷永圖。用陪貳朕躬,以對揚休命,可不慎歟!”

慕容鈺一身杏黃色四龍紋的太子服,頭戴東珠十三顆的白玉金冠,他俯首:“兒臣定不負父皇聖恩。”

人群浩浩蕩蕩,左邊是朝臣百官,右邊是妃嬪命婦,而太子走左雲梯,她走右雲梯。程欣雪在一旁侯著委實看不清,隻知道慕容鈺這次的太子冊封典禮不過是一個宣告形式,三日後還要到太廟進行,才算真正的禮成。今日,果然下一刻聽見女官念道:

”今有程氏端嫻慧至,持躬淑慎,椒庭之禮教維嫻,堪為六宮典範,實能讚襄內政。宮闈之中,常得侍從,弗離朝夕。今於天下,朕心甚悅,今冊為正一品皇貴妃,為三妃之首,授金冊金印。欽此。

詔書簡短,但程欣雪的心卻猛地一震,不僅是她,所有的妃嬪的大吃一驚,這哪裏是冊封詔書,這分明是當著文武百官、六宮嬪妃的麵的表白。一句“宮闈之中,弗離朝夕”表露情誼深厚,而一句“今於天下,朕心甚悅”,分明就是不加掩飾的天下人表明陛下對淑妃,

哦,不,是對皇貴妃不離不棄,情深至此的愛意。

皇上這是——

卻隻見走出一人,著吉服冠、朝褂袍,發髻上的七尾風簪釵流蘇垂至肩膀,各含一東珠,流蘇上是圓潤而精小的南海珍珠後係金銜綠鬆石結,貫珠下垂。吉服卻是以金黃色為主,垂以明黃色宮絛,珍珠飾邊。裙擺和袖口卻皆是鳳凰紋混雜杜鵑花紋的大紅色金絲繡邊。

這簡直是史無前例,以珍珠作為主要裝束的禮服設計著實在這冬日陽光下更加光彩奪目,可明黃色為皇上專用,而她腰間所垂兩條宮絛和珍珠玉束帶也都是明黃。更何況,還有正紅色鑲邊的鳳凰圖飾,這應該算是違製了吧,眾人唏噓。

程欣雪跪下身:“臣妾接旨,定不負皇上隆恩。”

慕容恒含笑扶起她,兩人並肩而立,看著台階之下的眾人,這萬人之巔俯視眾生果然是寒冷孤獨的。

眾人抬頭看著那個風華萬千的女子,她眉間描了一朵紅豔貴麗的牡丹,即使華麗隆重的服裝也可以看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此時與天子站在一起卻是有種帝後重臨之感,高貴華麗而威儀。這便是皇帝最寵愛的女人,而今天這場繁瑣盛大的典禮也是為了她。

本來六宮之人即可,可皇上偏要借著太子冊封當著文武百官一起行她的冊封禮,她這個皇貴妃如今和皇後有什麼區別呢?底下的人暗暗想到。

而詹雨萍看見高台之上的她,也恍惚生出一種錯覺,那是一如當年的——帝後親臨。那是一種令人心生仰望和敬畏之情的……她腳下刹時一陣虛浮,身邊的薔薇急急道:“娘娘,怎麼了?”

另外一邊的程明軒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她到底是走到這一步了,他也沒什麼可擔憂的。

慕容鈺微微側頭看了一眼,今天的她絕美高貴,卻是哪裏不一樣了。

當初是他向父皇提議,不如太子冊封大典和皇貴妃冊封典禮一同舉行,兩者行之,省了不少麻煩。

終有一次,他和她一起走上高台看著萬人朝拜。隻可惜,她立於此,不是他的身側,她看的江山是父皇執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