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
再見到江樹白,已經是五年以後,在他臂彎裏的依然是林姍姍。
他站在門口,逆著光,即使隻是穿著最普通的天藍色polo衫和淺灰色純棉休閑褲,他依舊是耀眼,足夠吸引旁人的目光。
他果然是愛林姍姍,在一起五年,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隻是這一切早就跟她方小竹沒有任何關係,她要做的就是盡快把手上這輛小皮卡修好,再去看看江樹白那輛老奔馳。
真的是很老很老的一輛車子,車齡在三十年以上,這個型號在三十年前是最頂尖的版本,放在今天卻像是一個日薄西山的垂垂老者。
江樹白這麼一個貴公子怎麼會開著這台車出來兜風?
“師傅,還要多久?要不然你先給我們看看吧。”林姍姍有點著急了,手裏拿著手帕不斷的扇著風。
方小竹啞著嗓子說:“快了,快了,馬上好。”她抓起地上那條滿是機油的抹布,在自己臉上胡亂抹了幾把,然後才爬出車底。
他們看見她的刹那有些錯愕,如果不是早上剛剛照過鏡子,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就算哥哥和爸爸活過來也認不出,她真的會以為他們認出了自己。
他們隻是錯愕這家汽修店的修車師傅是個女人,還是個瘦巴巴髒兮兮的女人吧。
這不奇怪,這條濱海公路上來來往往的客人哪個見了她不錯愕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輛保養的光亮如新的黑色車子上,夕陽的餘暉經過那光可鑒人的引擎蓋反射進她的眼睛,灼的她眼淚都要掉下來。
“什麼情況?”她快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多此一舉的問。
其實在這台車子開進她簡陋的修理棚她就從引擎的聲音中判斷出了來的是輛什麼車子大概哪裏出了問題,她沒有判斷出來的是來的人是江樹白和林姍姍。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可是她,隻有落荒而逃。
隔壁水果攤的老板阿菜曾經說過一句話,說年輕的時候雖然我們什麼都沒有,但是卻有奮不顧身一往無前的勇氣。
她還依舊年輕,卻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勇氣,從前那些勇氣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機油沒了,冷氣不夠冷,大概冷媒不夠。”江樹白緩緩開口,把鑰匙遞給了她。
鑰匙被他一直捏在手上有了一絲溫度,燙的她險些拿不住,看到這把熟悉的古銅色的鑰匙,她的心都好像被燙出一個洞。
方小竹沒有看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把目光放在這輛車上,熟練的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發動了引擎。
外麵,江樹白和林姍姍小聲交談著,盡管聲音不大,卻還是一字不漏的傳進了方小竹的耳朵裏。
江樹白的祖父江老太爺病了,搬到了濱海來休養,病中還念念不忘要孫兒把他的寶貝老車開過來,哪知道半路上出了狀況,路上攔了別人的車幫忙才拖到方小竹這個簡陋的修理場。
“樹白你放心,爺爺不會有事的,這回能勸的動他徹底退下來休養相信很快就會沒事的。”林姍姍柔聲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