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竹提著行李跳上了公交車,江樹白再也沒有阻攔隻是呆呆的看著車子遠去。
整個車廂裏空蕩蕩的,在這個地方這麼早出門搭公交車的基本上都是要趕早市買菜給主人家做飯的保姆傭人。司機大叔打量著方小竹,她怎麼看也不是溫泉別墅裏的傭人。
“跟男朋友吵架啦?”司機大叔問。
“沒有。”她說了兩個字,眼淚卻簌簌的掉下來。
“別哭別哭”司機大叔有點慌了,可是方小竹的眼淚卻好像被打開水龍頭,司機大叔都後悔多管這閑事了。
方小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眼淚一直止不住,心裏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想哭,隻想好好的哭一哭。這些年的悲喜悵惘都化作眼淚,拋灑了一路。
司機大叔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跟她搭半句話,到站後她一下車,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改乘了下一班高鐵,方小竹坐上車後情緒終於平複,沉重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大約是哭的狠了,把腦袋裏的水都哭了出來,重量自然減輕。人家說結婚後流的眼淚都是結婚前腦子進的水,她覺得自己這幾年流的眼淚一定是當初遇見江樹白時腦子進的水。
都是活該!
列車很快回到東海,方小竹匆匆忙忙趕去警察局,袁東方中午的時候就已經被許鯤保釋回去了。江樹白這個人,冷是冷,玩兒陰的也不手軟,但是也不是無情到底的人。
方小竹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想打個電話問候卻又不知道麵對他該從何說起,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誤會,兩個人終究是隔閡了。
想了想,方小竹找許鯤打聽到袁東方父親住的醫院,然後去買了果籃去看望。袁東方的父親被安排在VIP病房,方小竹在自己父親中風住院時就了解過了,第一人民醫院病床從來都緊張的很,因為是全國名列前茅的三甲醫院,幾乎天天人滿為患。當年如果不是江樹白派人處理,父親隻能住在走廊,就算住走廊一天也要五百塊,VIP病房更是天價。
方小竹心中難免覺得酸澀,袁東方有孝心讓父親能得到更好的照顧這無可厚非,可是一想到這是江樹白安排的,她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人生原本就是有這麼多無可奈何,她是如此,袁東方也是如此,人生的起承轉合生活的悲喜無常,他們都不過是命運這條大河裏的小魚小蝦,不管再怎麼努力掙紮都無法阻擋命運的洪流。
她在空曠的走廊上來來回回很久,因為是VIP病房區閑雜人等很少,她轉了最起碼十分鍾,終於鼓起勇氣敲門的時候,病房裏傳來碎裂聲,像是杯子落地。
接著方小竹聽到了袁東方的聲音,夾著幾分無奈和懇求“爸,您就把藥吃了吧。”
“不吃。”袁衛平發出含含糊糊的聲音“我寧願死掉也食這嗟來之食。”
“爸……”袁東方滿是無奈“您這又是為什麼啊,好端端的生什麼氣?”
袁衛平也不說什麼,隻是氣鼓鼓的把頭扭一邊,過了許久才說:“你回去,以後不要來醫院,就當沒我這個爸。”
袁東方聽的心中一驚,又擔心又無奈“爸,我是又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您就說,我改還不行嗎,咱不是說好了嗎,好好吃藥好好看病,等有起色了咱們就回家休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