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模糊的意識裏似乎聽到那些凶惡眼睛們在爭吵:“沒有咒語,沒有卷軸,沒有魔法藥水,沒有煉金器具,就憑一根牙簽,讓兔子變成了豹子,此人無論來曆如何,我要了”!
“哼哼,沒那麼容易,發現者並不是你一個”!
“我可以付出一些讓你們滿意的代價,說說吧,都想要什麼”?
“別這麼張狂,你以為你背靠薩克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此人的價值難以估量,這是可以突破血雕瓶頸的能力,大家可以想一想,一隊比血雕騎士更厲害的騎士意味著什麼”?
忽然,一個雄渾粗壯的聲音暴喝道:“都給我滾,這兒的一切屬於尼蘭帝國,不要試圖染指不屬於你們的東西”!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顯見此人威勢不凡。
隔了一會兒,才有一個聲音反駁道:“你胡說,這兒是無盡森林,不過距離你們尼蘭近一些罷了,風暴草原離你們也很近,你敢說那兒屬於尼蘭嗎”?
“哈哈,希爾頓法師,你是薩克森的貴族,應該知道規矩,你如果需要尼蘭的幫助,可以通過正常的外交途徑解決,如今鬼鬼祟祟的來到此地,這行徑可有辱你們帝室的尊嚴。我不妨坦率地告訴你,我,和我的騎士,就是尼蘭帝國的疆界”!
“嘿,尼蘭血雕騎士團傾巢而出,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但我們聯合起來,也未必不能一戰”!
這時一個冰冷而清麗的聲音遠遠傳來:“血團長,你的職業好像不是與人鬥嘴吧?我重申一點,我不希望見到任何不相關的人”。
“啊,是冰雪法師”!“唉,還有什麼好說的,走吧”!
瞬間,所有人走得幹幹淨淨,一句話也不再多說。
少年悠悠醒轉,發現天還是亮的,那些凶惡的眼睛都不見了,壓力也消失了。一切好像隻是幻覺,他一咕嚕爬起來,呐呐道:“這個世界有點邪門啊,還是得多加小心。他奶奶的好餓”!他將兔子與岩鷹全部扔出坑去,然後自己也慢慢爬了出去,圓坑其實並不深,隻比他頭頂高一點而已。
但他餓得厲害,平時並不會很費力的事兒,此時卻做的艱難無比,一時趴在坑外麵氣喘不已。同時還似乎聽到一個聲音說:帶上我,帶上我、、、。這聲音細若遊絲,似有若無,但卻很有衝擊力,還帶著一點奇異的金屬味道。少年重重吐了一口氣,罵道:他奶奶的,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老是有幻覺。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火。可是周圍樹木挺拔密集,若一圈高高的圍欄將他圍在中間,高處枝葉繁茂,綠意盎然,而藍天若洞,若盤。回顧自身,一絲不掛,實在沒有任何可以生火的材料。
他歎了一口氣,將那隻奄奄一息的岩鷹拖過來,先將它頸下的毛拔掉,然後張口咬下。鷹血極腥,然而狂吸幾口後,腥味便不明顯,漸漸地肚腹飽脹,抓耳撓心的饑餓之感稍抑。
他一根一根拔下岩鷹翅膀上的長羽,以細長的韌草將其連綴,然後圍在腰間,如兩把羽毛扇遮住了羞處與臀部。
他時不時的仍然會問自己:我是誰?但終究難以想起,這其實也是好事,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誰,自然也想不起來親人朋友,不會有思鄉這樣的情緒讓他多愁善感得脆弱無比。
忘了自己是誰,事情似乎就變得簡單了:找到同類聚居的地方,解決基本的吃喝拉撒睡問題。但這兒有同類嗎?
想到這個問題,少年有點恐懼了。他向林中跑去,找到其中一棵最高的樹,向上攀爬。
樹很高,但他少年體輕,動作靈便,慢慢地還是上了樹頂,樹梢處的橫枝很細,他小心地試探著其承重的極限,直到不能再向上時,才停下來,一手拽著主幹,一腳踏上橫枝,一手搭涼棚,向周圍瞭望。
這棵樹高出森林的平均高度有限,但也足以提供一個相對廣闊的視野了。但令少年絕望的是,四周茫茫。似乎都是森林,無邊無際。這如同在沙漠或大海中看不到地平線一樣,單純的顏色,無論是藍,是黃,還是綠,廣闊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壓力,並讓人自覺渺小。
“這兒沒有人類嗎”?少年幾乎要哭了。他轉了好幾圈,結果似乎並無不同,遮地連天的綠,綠的海洋,綠的沙漠。當他不知第幾次將目光轉向北方時,隱約看到一道鋸齒狀的山脈突出於森林之上,少年大喜,有山脈,森林就有邊緣,若有人,自然會生活在森林之外。“我朝哪個方向走總不會錯”。少年打定主意後,便溜下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