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支離破碎的過去(1 / 3)

“爺爺,我會死麼?”

空城閉上眼,輕聲呢喃著,應急燈閃爍的紅綠光線零碎在她欣長的睫毛,看上去明淨而美好。

喪屍的咆哮聲,人們的吼叫聲,割破空氣下墜的機翼的呼嘯聲都在她的聽覺中緩緩淡去。一切仿佛都淪入了黑暗與無聲。

就像多年前......

雨淋漓的落著,泥濘的路上碎裂無數的水花,雨濕透她的臉龐,滴滴都像穿透她的心髒。

黑夜無聲籠罩著天空,暴雨遮蔽了遠處的光芒,埋沒了她的世界,寂靜無邊。

她已經逃了三天。

“爺爺已經不在了麼?...”她想著,無比酸楚的悲傷驟然湧進她的眸中,而她緊咬著雙唇,死死護住懷中爺爺給她的科研手稿,不讓它被雨水淋濕。

順著麵頰滑落的水珠像珍珠般晶瑩,不知是淚還是雨。她柔弱的身影在暴雨中踉踉蹌蹌,像飄搖在海中的孤舟。

無力得悲涼。

“要帶著爺爺的研究......活下去。”她癡念著,眸中空洞得沒有一絲光彩,甚至連悲傷也凝結。而黑暗蠶食著她的意識,她重重的倒下。

懷中包裹著她外衣的手稿靜靜的半浸在水中。天空中閃過一道銀白的閃電,像是一雙明亮的眼望著她,隨即又惋惜般的緩緩閉上,消逝了最後一道光彩。

她終於淹沒在了黑暗之中。

“你醒啦?”

空城睜開雙眼,麵前是一個朦朧的笑臉,帶著無法掩蓋的美好,浸人心扉。

空城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懷中—她本緊抱著外套包裹著的手稿,現在卻空空如也。

“在找什麼嗎?”那個甜膩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件衣服和裏麵的那張紙都濕透了,我把它們晾在那裏了哦。”女孩指了指一旁的支架。

空城這才看清她的臉,女孩大概12歲模樣,清秀的臉上是明淨如風的笑容,隻是漂亮純潔的眼眸中滿是迷茫,甚至顯得空洞。

“你...看不見嗎?”空城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從小都是這樣。”女孩仍然笑著回應。

“那你是怎麼救起我的?”“有莫紮特哦!”她喚了一聲,一隻導盲犬樣子的德國牧羊犬飛快的撲到女孩的懷裏,逗得女孩一陣清脆的笑聲。

“為什麼救了我?我是一個陌生人啊......萬一我是壞人...”

“誒,莫紮特能分辨好人和壞人的!......你看,它很喜歡你啊!雖然我看不見...我能感受到你的悲傷...你為什麼承受了如此大的悲痛呢?”女孩後麵的聲音越來越細微,逐漸變成了自言自語的低喃。

莫紮特回望了空城一眼,又矯捷的跳到床上用溫暖的舌頭去舔空城的臉,像是浸入到心底的溫暖,癢癢的很舒服。

空城笑了起來。

眼淚卻又忽然滑落,被小屋的溫暖蒸發成淡淡地悲哀,青煙般消散在空氣之中。

“爺爺...有些事總會過去吧。”她努力忍住哭聲,不願打碎女孩純淨而簡單的快樂。莫紮特輕舔著她的淚痕,安慰似的低嗚著。

窗外低沉的雲緊落著淒瀝的暴雨,隻聽得見一片碎落的雨聲與悠長的雷鳴。萬物肅穆而寂靜。

閃電落下曲折的命運軌跡,又緩緩消逝在光暗之間。

重的葬禮,埋葬的是一個人,也是過去。

少女的名字叫夏天。

沒有過多的詢問,仿佛空城原本就屬於這個家。快樂的日子簡單而幸福的重複著。

早出晚歸的夏天,苦心研究的空城,黃昏時一同漫步,星空下嬉笑打鬧。平凡卻往往是最值得懷念的時候。

夏天的姐姐在國科院工作,豐厚的工資讓家中一直很寬裕,疲倦於都市嘈雜的夏天帶著她的導盲犬搬到了僻靜的郊外,雖然出外購物常要恨晚回來,但倒是清靜了不少。空城的到來讓她欣喜不已—即使自己也沒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