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辰進入了完全陌生的世界,風中無數歌舞的妖精彙集成各種信息傳遞向他的大腦,每一處輕微的聲音都被撕扯成震耳的轟鳴,撞擊在被交錯聲波雜亂的巨大噪音。
聽覺被龐大的信息處理強行征用,整個世界緩緩安靜,就像在無人的夜裏等待水珠滴落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心髒的搏動。
“咚咚”“咚咚”“咚咚”
聽覺在逐漸適應旋轉的風妖們傳遞回來的信息,雜亂的波長被自動過濾,放大的音頻在洛羽辰腦中勾勒出鐮鼬交錯的畫麵。
“六個心跳聲,對方有三人。”
洛羽辰對藍說。
在帕特農神廟一戰後,藍也升到了三階血脈,根據阿努比斯的說法,是因為近距離接觸神威對自身產生了激化。
“我把那三個人引出來,藍你幫我找到陳墨凝然後帶出來。”
在這樣說過後,藍隱在了沙堆後。
風聲的碰撞勾勒出麵前神廟模樣的殿堂,纏繞在石柱間的風妖歡笑著忠實描繪出每一個角落的形狀。
“又是神廟,這樣下去會不會搞出心理陰影?”
洛羽辰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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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巔複了十七年的世界觀。
被束縛在石柱上的陳墨凝,親眼目睹了不屬於人類常識的奇跡。
火焰從被換做墨菲托斯的男子手中升起,握在掌心的黑色球體被熔解成滾燙的綠色液體,然後沿著地麵六芒星的紋路填滿凹槽。
被扭曲空氣的高溫包裹的手毫發無損。
透過神殿頂端的光線阻隔在看不見的帷幕,寂靜的大殿隻有熾熱的綠光,像幽綠寒厲的尖牙緊緊貼在陳墨凝的臉龐。
頭上盤著牛一樣的犄角,手執彎刀向自己走來的人,叫做羅弗寇。
陳雯月還記得蒙著黑紗的女人,名字是茵陳。
茵陳,羅弗寇,墨菲托斯。
明明沒有看過《聖經》更沒有特意百度過,但記憶中清晰的浮現著這三個來源。
地獄七君之三。
她隻是文氣少女而已,柔柔弱弱,安安靜靜會坐在公園長椅看泰戈爾的詩集,而陽光就悄悄落在她的雙肩,明亮的仿佛與世界的一切陰暗絕緣。
但是這三個名字,像被刻在靈魂,Melilim、Mephostophilis、Lucifuge的發音,卻如刺穿思緒的細針,將無數詭異的映像撕裂了血肉挑起。
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能失去。但是無法辨認的知識就像漏掉的水桶以無可遏製的趨勢瘋狂的湧出水漬。
她的眼前模糊成熾紅的背景,她看見靜靜流淌的火光,還有眸子被映成惡魔般血紅的自己。
鮮紅的公主長裙,高高盤起的長直黑發,鳳釵玉簪的發飾。
她以不應該屬於自己的冷漠微笑俯視著世界,像俯視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叛亂臣子。
視線所及???是足以填滿世界的森白骸骨!
“不要!”
她的尖叫撕碎了幻境。
走近的羅弗寇一愣,然後恢複了猙獰的表情。
“沒關係,痛苦也不過一瞬間,死後的世界或許對你來說更好。”
“吱”
封閉的金屬大門推開喀哢的清脆摩擦,鋪落某個少年的身影,劍一般劈開黑暗的陽光金色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