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空氣冰冷得和冬天並沒有區別。
從嘴裏呼出的白霧緩緩飄起,又徐徐凋零。
感受到微弱的溫度傳來,稍稍理了理發的鬢角。
扶著樹幹,穿過半人高的灌葉林。
入夜。
不遠的位置如同兩天前一樣煙花升起,煙花散落。
那樣的光芒映亮了麵前的石碑。
「晴與雨之墓」
這樣的漢字刻在其上。
繞著石碑的上方,穿著線的白布娃娃掛在之上。
看不出來是晴天娃娃還是雨天娃娃,它就那樣不變微笑著。
“原來如此,你也離開了嗎。”
輕聲說著。
稻葉撫著細線與石碑。
粗糙與細膩的觸感交織著。
上一次見麵是多久了呢。
大概是千年前吧。
達納特斯還在,雨還在,晴還在。
也如同現在一樣狂歡著。
隻是現在自己不再是跟在達納特斯身後慌慌亂亂的小神裔,而是巴隆所屬,神明,稻荷。
但是大家都不在了。
雨也好,晴也好,達納特斯也好。神明和妖怪也好。
再強大的人也隨著時間灰飛湮滅了。
時間就冰冷的握緊了,然後捏碎虛幻的永遠。
既然有生,又為何有死呢。
既然有相聚,又為何有離散呢。
創世者賦予了希望,又為什麼要拋下絕望呢。
不就像個笨蛋一樣嗎,至始至終被那個看不到的人,被他編織出來看不到的線纏繞著,拖拽著,爬行著。
再怎麼掙紮也毫無用處。
望著天空。
以生命的色彩的煙火,卻照不亮一方的天空。
再熱烈的綻放,也隻是呼吸間的短促而已。
神下兵武就要到了。
擁有神明的身體強度的兵器。巴隆?撒麥迪所鑄造而成。
在上一個神紀年也同樣出動過。
以巨大的體型,在身為神明的自己麵前卷起了殺戮,親眼目睹了那樣怪物級別的兵器。
並不隻是對神裔,天魔,神明也同樣被設置為了攻擊的目標。
但是某個物種被遺漏了。
並不是創世者所創造,也沒有記載在巴隆所擁有的知識之中。
從世界的輪回中所產生的BUG。
妖怪,鬼魂,幽靈。被認定為超自然現象的這一物種被遺漏了。
所以帶領神下兵武出動的既不是月天子,也不是韋陀天。
而是小小的稻荷神。
從石碑前站起。
熱鬧的喧嘩從遠方的樹叢傳來。
將白狐的麵具掛到正麵。遮住隻剩一半的視線透過麵具的瞳孔望向遠方。
[喲,這位小姐,柔弱的樣子不是很好看嗎。]
這樣的話語在思緒中浮現。
黑色的身影,有些破破爛爛的長袍,欣長的鐮刀,還有那個人側臉的微笑。
[呐,我能迷上你嗎]
他這樣說道。
那個笑臉與某個少年重疊了。
微微呼了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進入肺部。
呼吸將溫度遺留在麵具。
稻荷神不隻是神明。
也是妖怪呢。
妖怪的話,背棄信義是理所當然的吧。
背棄了那個人的微笑。
背棄了那個少年的信任。
然後還要摧毀神裔反抗的希望。
因為是妖怪,所以被怨恨被咒罵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距離神下兵武到達,還剩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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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個去,沒想到這一奔波就折騰到快三天的時間了。”
洛羽辰以風力全開的姿態趕著路。
被風吹成非主流造型的貓又縮在洛羽辰的懷中。
雖然休息了幾天已經擁有變回人型的靈力,不過要是變回人型的話麻煩反而更多。
所以洛羽辰讓她保持著貓的形態。
“不過還真沒想到,妖怪為神裔的特例也存在啊…不過現在是神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