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趕到醫院時,峻澤的父母、峻晨還有梓深都已經等待在搶救室外。大家都是麵色凝重,峻澤母親臉上掛著清晰的淚痕,更顯出她的蒼白無力。
“都是因為你!”峻澤母親衝上前,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摸著發燙的臉,一聲不吭,眼淚滾滾而下。她抬著手,本想再給我一耳光,可這巴掌竟懸在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我循著阿姨的目光看去,才知道她正盯著我的腳看。我這才發現,出門時太匆忙,我竟忘記把拖鞋換下。穿著拖鞋在雪地裏奔波半天,我都不知何時把拖鞋也給跑掉了,竟是****著雙腳,身上也隻穿著單衣,此刻凍得瑟瑟發抖。
“這都是什麼事啊。”峻澤母親哀歎道,收回了懸在半空中的巴掌。
峻晨走過來,將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又到車裏拿了坐墊幫我墊在腳下。過了大約半小時,就有人給我送來衣服和鞋子。我朝峻晨投去感激的一瞥,他微微點了下頭。
峻澤還在搶救,我雙手合十,在心裏一遍遍祈禱著。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都是那麼漫長,第一次深刻體會到度日如年的感受。我親眼看到阿婆的生命在我麵前一點點消逝,真怕再麵對一次。
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一臉疲憊的走出來。
“醫生,怎麼樣了?“眾人圍上去問道。
“病人頭部受到重創,肋骨骨折,手術成功,但尚未脫離危險,還要在ICU病房監護48小時,才能知道結果。“
我盯著醫生,心裏一陣陣揪痛,頭上就像是被錘子狠狠敲了一下,眩暈不止。
“醫生,他???“我上前去,抓著醫生的胳膊,話未說完,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等我醒來時,頭痛欲裂,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屋裏漆黑一片。忙起身去看峻澤,一個站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上。等我走到ICU病房外麵時,峻晨一個人站在那裏。
“嫂子,哥哥會沒事的。“看到我後,峻晨輕聲說道。
“到底怎麼了?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就這樣了?“我站在病房外,雖看不到峻澤的樣子,但也能想象出病床上的他是怎樣的光景。
“本來和中峻銀行接洽的差不多了,可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今晚見麵商談時,對方提出很苛刻的條件,根本就沒法答應。哥哥心裏不痛快,就多喝了幾杯悶酒。我本想開車送他回去,他又不同意,隻好開著車跟在他後麵。到岔路口時,哥哥為躲迎麵來的汽車,撞在路邊的石柱上。當時車速比較快,路又很滑,所以傷的就很重。“
“峻澤說銀行那邊沒什麼問題了,為什麼還會這樣?“一切都如他們所願,為什麼還把峻澤往死路上逼?
“我不知道,但看樣子不是老爸從中阻攔。哥哥出了這麼大的事,老爸不會再對哥哥坐視不理了,肯定會幫哥哥度過這個關口。“峻晨深深歎了一口氣,今天的局麵是誰都不願看到的。
“峻晨,我們隻是想和自己愛的人相守,為什麼就得世人不容呢?連老天都不肯幫我們。”渾身無力,我倚在過道的牆壁上。一牆之隔,峻澤命懸一線,而我卻無能為力。
“嫂子,也許誰都沒錯,隻是都太過固執,堅持自己認為對的。”
“但是強者就可以操控別人的命運,弱者就隻能任人宰割。如果早知道結局這樣,我寧願退出。堅持換來的卻是傷害,我寧願從一開始就投降。”
“老爸隻是想逼哥哥放棄你,他也沒料到會是這樣。老爸還是低估了哥哥對你的感情。哥哥說過,你當年舍命就他,他無論如何不會放棄你。放棄你,就是放棄他的原則,因為他堅信每一個舍命就他的人。”
“當年是我幫了他,可現在也是因為我,他又處於同樣危險的境地。都是我的錯!”淚水奪眶而出,我掩麵低泣。老天,為什麼要對我們如此殘忍?我們相愛六年,我已經第二次與他共同麵臨死神。老天,請憐憫一下我的愛人,幫助他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