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話在夢裏經常見到宋三東,可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在監獄裏再次見到這個男人。
所以當張警官給她介紹犯人小組長叫做宋三東時,她立時給自己腦補了同名同姓這個解釋,下意識低著頭都沒去看那個叫宋三東的男犯人。
直到她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低沉緩慢的回答著張警官的問話:“報告政府,還有九個月出去,謝謝你昨天的蛋糕。”
眼角餘光裏,張警官似乎拍了拍這個宋三東的肩膀:“生日嘛。”
昨天是幾號……七月十九號,連出生日期都一樣,易小話覺得自己頭發裏的汗水呼呼往外冒著,一直拎著沉重背包的手忽然就失了力氣,背包悶聲掉在了地上。
屋子裏一陣安靜,大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易小話身上,她覺得自己後背也開始往下淌汗了。
“這是工藝品公司過來的技術指導,易小話,你們都老實點管住自己的嘴巴,你有活上麵的事情可以直接跟宋三東說……包別放地上,拿桌子上來。”
張警官這話後半段是對易小話說的,可是這姑娘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男犯人宋三東,完全就像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這個女的性格真夠古怪的。
易小話沒辦法不愣住。
屋子裏一張很長的桌子橫在中間,她和張警官站在靠近門口的一側,其他十幾個男人齊刷刷站在桌子那邊,光溜溜的一堆腦袋讓人無來由的緊張。
一道道形容不出來什麼感覺的目光都在看著易小話,隻除了站在張警官對麵那個高大的男犯人。
他身上穿著和其他犯人一樣的灰藍色囚服,頭發剃得很短,垂著頭的角度隻能看清楚他深長的人中和薄薄的嘴唇。
“你這小嘴長得也太小太精致了吧,不過嘛配上這麼漂亮的人中挺男人的,我喜歡!”
“易大小姐的審美果然特別。”
嘻嘻哈哈的對話猶在耳畔,五年的時光都未曾掩埋掉。
隻是,五年來,易小話一直以為那麼漂亮的人中早就隨著他的主人化成了一壇子骨灰,他不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雖然看不到他的目光,可是那張臉上標誌性的淡漠散漫還是依舊,易小話的背包落地那一刻,他分明緩緩將頭抬起了一點點,懶得看人的模樣一點都沒變過。
易小話彎腰把背包從地上拎起來,好幾道目光隨著她的動作瞄向領口的位置,張警官的咳嗽聲適時響起。
“那就開始工作吧,今天第一天,你先交代下準備的東西吧,這一組人可是我們這裏手工活最好的了,今天我在這裏陪你,你適應一下吧,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易小話機械的搖搖頭後又接著點點頭。
她緊張,被十幾個光頭的男犯人盯住等著她開口講話的確是頭一次。
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易大小姐了,這樣的場麵之下,腿肚子掩藏在寬大的褲子裏麵微微哆嗦著。
叫宋三東的高大犯人終於抬起頭朝她看了過來,麵無表情,目光疏離冷漠。
易小話心頭一緊,極不恰當的一句話脫口而出。
“宋三東,你怎麼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