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先停下。”
正在壓腿訓練的男孩小七被老師打斷了訓練。
老師年紀不算年輕了，但卻讓人說不出他的年齡到底有多大。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灰色的頭發，耳朵兩邊的鬢角發白，嘴角眉梢帶有點不太顯著的皺紋，極具威嚴讓人不敢生起抗拒的想法。
老師拍了拍小七的肩膀，指了指外麵的小山坡，說道：“叫肉盾進來，我們要開始實戰環節了。”
小七看著兩邊還在繼續訓練的孩子，發現他們在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
小七偷偷撇了撇嘴，不開心地向著外麵走去，邊往外走邊哼哼道：“從來都隻讓我去。”
來到門外，望了望那個陡峭的小山坡，小七很惱火地搖了搖頭，費力地向上攀爬。
可惡！這個破肉盾每次中午都會跑到山坡頂上去睡午覺，而那個山坡的上麵堆滿了亂石，粗大的荊棘遍布，讓人很難攀爬上去。
“喂！大叔！起來了！我們要開始訓練了。”
用了全身的力氣爬上山坡，小七氣喘籲籲，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一個光頭，在太陽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光頭年齡大概有三十左右，頭上一絲不掛，沒有一根頭發，他是個長相算得上俊秀，但由於沒有頭發，他的黑色眉毛就異常的顯著。
看到悠閑地枕著腦袋躺著的光頭還不起來，小七惱怒地衝過去狠狠地踢了肉盾一腳，氣惱地喊道：“叫你起來，聽見沒？”
光頭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小七，咦了一聲說道：“小七，你怎麼來了？”
小七不耐煩地哼了聲，一聲不吱地跑下了山坡。
光頭撓了撓腦袋，有些鬧不懂發生了什麼，吧唧吧唧嘴，睡眼朦朧地跟著小七下了山坡。
進了武館，光頭才醒悟又要開始實戰訓練了，大搖大擺地站在武場的正中間，才剛站了幾分鍾，就開始搖搖晃晃起來，似乎又要睡著了。
老師極其有威嚴地在眾徒弟麵前，嚴聲說道：“這一招招式，應該如何使用，我將會給你們演示一遍，以後就需要你們自己練習了。”
說完，便走到光頭麵前，伸手卡住光頭的胳膊，腰上一用力，將光頭的胳膊搬到一個古怪的角度，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滿臉欽佩的小徒弟們笑著說道：“來，你們誰來試試。”
一個藍色頭發的徒弟，率先跳了上台，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光頭的胳膊，使勁一搬，結果卻是力氣不夠，無法將光頭的胳膊擺過去，臉色尷尬地呆在了原地。
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老師，藍色頭發的徒弟偷偷狠狠地踢了光頭的膝蓋一腳。
結果光頭連眼睛都沒有睜，相反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睡眠，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藍色頭發的徒弟尷尬地看老師。
老師轉過身，無視藍色徒弟的窘態，冷聲對著在下麵麵麵相覷徒弟們說道：“下一個，誰來。”
話音剛落，一個粗獷地聲音響起，赤·裸著上身，露出強壯結實肌肉，老師的得意弟子蜘朱走上武場。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給老師行了個禮，行完禮後才走到光頭的麵前。
蜘朱低頭瞪著這個比自己矮小了半他頭的肉盾，猙獰地咧咧嘴，彎下腰伸出鋼構般的手，使勁地抓住光頭並不很粗的胳膊，學著教練的動作，將光頭的手向著死角狠狠一掰。
光頭的胳膊仿佛像是柔性塑料一樣，隨著蜘朱的手臂搖動而到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看到光頭的胳膊被蜘朱掰的那麼誇張的角度，武場下方觀看的學徒們都瞪大了眼睛，就連老師也是微微皺皺眉，感覺蜘朱做得有些過了。
蜘朱放開手中光頭的手臂，像是丟棄垃圾一樣，隨手一仍，將光頭男丟棄在一旁的地上。
蜘朱轉過身衝著擂台下的人，不屑地笑了笑，然後他來到老師的麵前，再次恭敬地一行禮，他似乎很歉意，咧著膘肉橫生的臉，臉上堆滿了獰笑說道：“老師，不好意思啦，剛才不小心用力過猛，讓你這個肉盾廢掉了。”
老師看了眼自己的愛徒，歎了口氣，擺擺手說道：“沒有關係，你做得很標準，但下次不要使這麼大勁。他也是個靠自己能力吃飯的人，你這麼做可能會害得他沒錢吃飯。”
蜘朱衝著老師嘿嘿一笑，說道：“老師，你要是覺得我把這個肉盾弄殘了，使得我這些師弟們沒有練習的對象了，那麼不妨讓我來給你推薦一個人當肉盾。”
老師嗯了一聲，很意外地問道：“推薦誰？”
“我！”
回答的聲音是從門外傳進來的。
門被猛地踢開，二十多號人走進了武場，為首的一人冷冷地說道：“就是我！老師，好久不見。您老，身體還好嗎？”
老師看了一眼那人，冷哼了一聲，回道：“王五，你竟然還敢再來這裏，真當我不會將你廢掉？”
“廢掉？哈哈哈，老師，您貴人多忘事啊。您難道忘了？你可是曾經將我的左右腿筋，全部挑斷了。難道那還不算是廢掉嗎？還是說，您真的是忘了？”
王五冰冷地笑道。
老師突然撓了撓頭，眼睛左顧右盼起來，似乎在逃避什麼。
王五看到這一幕，本來就很冰冷的神情變得愈加的寒冷，由於過於生氣，嘴角開始哆哆嗦嗦抖動起來。
王五不敢相信地吼了句：“你真的忘了？”
老師卻突然重新恢複淡然的表情，冷冷地說道：“哼！我當然記得。不就是挑斷了你的腿筋嗎！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區區小事，我早就忘了。你一說，我才想起來。”
王五閉上眼睛，冷靜了片刻，睜開眼睛用一種嘲笑的表情看了看站在老師身後的學徒們，咧著嘴嘲諷地對著他們說道：“你們都是他的徒弟吧？也都是被他花錢雇的人所介紹來的吧？”
“我跟你們說啊，這個老頭啊，從來都沒有上過戰場，從來都沒有去殺過怪物，你們竟然相信他所說的話？”
“武術算什麼啊？它能厲害過本能嗎？嗯？什麼節擊術？什麼氣運丹田和本能融為一體，都是騙人的！你們上當了！”
王五的話語，響徹在整個武館，老師身後的三十多名學生，都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不知道王五說的話是真是假。
但，老師在他們心目中的絕世高手的形象，多少有些崩塌。
因為，的確從來沒有聽到過老師講過那些怪物的事情，老師所講的都是如何製服或是擊敗人，就連每天練習的，都是以肉盾為假想敵，作以攻擊的對象。
以前也曾經有人提起過，問過老師，為什麼要一直以人為攻擊的對象，結果那個人被老師狠狠地操練了一整天，到最後晚上休息的時候，連走路都需要別人攙扶。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膽敢提出這種疑惑。
“為什麼要以人為攻擊目標？你應該已經和怪物戰鬥過了，竟然還會問我這種問題。真是給我丟臉。”
老師嚴肅地看著王五，恨其不爭氣的訓斥著。
王五被老師看得心虛，恍然之間想起自己已經不是他的徒弟了，對著老師嗤笑道：“老頭，我叫你一聲老師，你以為我真還是你徒弟呢？竟然還訓斥我？不跟你廢話了！我身後的這些人可都是在和那些凶殘的怪物們廝殺過後，成功活下來的本能師！也是我的兄弟們！你今天要麼將這個武館，關閉了，將這個場地給我們用來創建兄弟幫！要麼，我就讓這些兄弟將你的武館砸爛，然後再創建兄弟幫。”
王五看著自己曾經的老師，恥笑地說道：“兩條路，你選一條吧。”
老師沒有搭理王五，而是看著王五的旁邊的蜘朱。
王五進來後，蜘朱就走到了王五的身旁，咧著臉上的橫肉，笑嗬嗬地聽著王五和老師之間的對話。
老師看著蜘朱的眼睛，疑惑地向他問道：“蜘朱，你在那邊做什麼？”
蜘朱咧著嘴，皮笑肉不笑地笑道：“老師，你這麼聰明的人看不出來？我當然是和王五是一夥的啊。”
老師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王五眯著眼睛，麵上露出得意地說道：“老師，你沒想到吧？很久之前，蜘朱就變成了我的人，我讓他在你這裏做臥底，您老以前可沒少教我們，做事要提前留一手。我生怕你個老東西在這裏有什麼後手，不過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你的後手是什麼。”
老師張開嘴，一臉譏諷地看著王五，剛想要說些什麼，還沒等說出口，他就突然痛苦地皺了皺眉，雙手用力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哀嚎了一聲，身體晃悠地倒在了地上。
身旁的徒弟們趕忙將老師扶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掐人中，焦急地喊叫著老師，老師。
沒想到這個時候，對麵的王五對著自己身旁的人一使眼神，他身後那群麵帶殺氣的手下，便如龍似虎地衝向了忙亂一團的徒弟堆。
毫不客氣地將將那些學徒們擊潰，有些逃跑了，而有些則是被擊倒在地，少部分人跪下求饒，剩下的則是將老師圍繞保護在中心，誓死也要保護老師。
王五看著還在垂死掙紮的學徒們，似乎不經意得跟蜘朱說道：“你還要忍耐麼？”
蜘朱疑惑地看著王五。
王五不屑地搖了搖頭，轉過身衝著蜘朱狡詐地笑道：“你以為我真的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麼？我會相信你是真的投靠我？好！既然你還要演戲，那麼不妨我們就來玩一玩。看看你是要眼睜睜看著老師在你眼前死掉，還是暴露你的真正想法出手相助，救下老師。”
王五說著，就向前麵的人發布命令道：“給我殺了那個老家夥，不留活口。”
剛說完這句話，王五就被身後鋼鉗般的鐵手掐住脖子。
蜘朱咬牙切齒的猙獰聲，從王五的身後傳出：“既然你都這麼挑明了，我就不裝下去了。你竟然敢這麼對待我可愛的師弟們，還敢對師傅出言不遜，我要了你的命。”
王五被蜘朱抓住了脖子，卻絲毫不感到害怕，哼了聲冷聲說道：“你知道你哪裏最蠢麼？就是這忽傻忽聰明的腦子，聰明的時候讓人害怕得不得了，愚蠢的時候，讓人覺得可笑。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
話音剛落，王五就輕輕扣指，如同彈灰一樣，輕輕地彈在了蜘朱的手臂上。
哢嚓！
蜘朱就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斧頭劈成了兩半，劇烈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湧來，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咬著牙嘶吼道：“可惡！”，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鬆開手，而是猛然地收緊手，將王五的脖子狠狠捏緊。
王五沒有想到，在那麼劇烈的疼痛下，蜘朱竟然能忍住劇痛，不鬆開自己，相反是差點在一瞬間將自己的脖子捏碎。
王五被蜘朱掐地臉色鐵青，他的臉不斷抖動，血沫從嘴角不斷滲出，眼睛有些泛白，血絲滿布十分駭人。
王五拚命地掙紮著，在蜘朱的手臂上又接二連三不斷地扣指，不斷地使用自己的可能，想要讓蜘朱鬆開手。
就在王五都要放棄了，已經快要窒息死亡的時候，他彎曲的手指，又一次輕輕地彈了一下蜘朱的手臂。
這是第九次的彈指。
這次蜘朱沒有忍受住手臂上仿佛切筋斷骨的劇痛。
蜘朱鬆開緊緊握住王五脖子的手，疼痛不已地滿地打滾。
猛然的慘叫聲，驚擾到了那些正在和學徒們戰鬥的本能師們。那些本能師們都撤了回來。
他們慌忙地將癱倒在地上的王五攙扶了起來，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管藥丸，倒出一顆，放到了王五的嘴中。
“咳咳！咳……咳咳，差點被掐死，嗬。”
王五睜開眼睛，劇烈地咳嗽起來，自嘲地說道。
藥丸的效果很顯著，短短幾分鍾的時間，王五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看了看還在翻滾的痛苦哀嚎的蜘朱，想起剛才的一幕，臉上有些心有餘悸，咬牙切齒地說道：“竟然將我掐成這樣，在我的‘寸傷‘中哀嚎吧，中了我九下‘寸傷’，你至少還得再疼痛九個小時，哼，要不是寂都的規矩，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十下寸傷，十下寸傷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