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飛過城市,繼續朝西北方方向飛去。
郝兵他們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大概是五六個小時的樣子,直升機在一片山區的開闊地帶降了下來。
透過眩窗,郝兵他們看到外麵到處都是警車的海洋,有地方公安,還有武警,警車都閃著警燈。何建軍跳了下去,和幾個幹部模樣的地方公安說著什麼。然後他朝王支隊招招手,王支隊也跳了下去。幾個人圍在一起討論著。郝兵他們還坐著直升機上等。
擔架上躺了不少人,有警察也有武警,救護車來來往往個不停。看得出來是剛經過一場惡戰。
一個武警戰士哭著一拉槍栓:“排長,你就讓我去吧!我要為我的兄弟報仇!他才十八歲啊!十八歲啊!排長!”
武警少尉緊緊的將那個武警戰士抱住,那個武警戰士死命的掙紮著,一邊掙一邊哭。
“轟”的一聲巨響,一個武警戰士全身冒火從樹林中竄了出來,哀嚎著在地上打滾,幾個武警戰士緊跟著互相攙扶著跑了出來。幾個救護人員趕忙抬著擔架跑了過去。
何建軍一揮手,郝兵他們就從直升機上跳下去迅速列隊。
何建軍看著他們,一臉嚴肅:“目標---一名嫌犯,至少一把56式半自動步槍,一把54製式手槍,彈藥不確定,山區埋有自製地雷,數量不明。有沒有信心!”
“有!”
郝兵他們抱著步槍大喊。開玩笑!怎麼會沒有信心,他們幹的就是這個!成年累月拚了命的互相對錘不就是為了這麼一天!當然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優越感和自豪感。地方公安搞不定的事情武警來,武警搞不定的事情他們來!每個兵都會有這麼一種傲氣,總認為自己部隊是最厲害的,總感覺自己部隊要高人一等。這個沒什麼說的。
但是何建軍還是有點猶豫,遲遲的不下命令。郝兵他們就看何建軍,王支隊也握了握自己的步槍,皺著眉頭思考。郝兵突然就想樂了,就你那狗腦子還會思考呢?郝兵當然隻能憋著,他這會兒要是敢樂,王支隊絕對能把他揍死。這孫子收拾起你來絕對不知道留情。郝兵一下子沒有那麼緊張了。
何建軍還是沒有下命令,而是轉身說道:“我去和他談談吧。”
一個警察說道:“算了吧,我們已經和嫌犯談過了,他已經開槍了。”
郝兵心想,大隊長這是怎麼回事?他很明顯就是敵人,是敵人就要被消滅,還有什麼好談的。
郝兵很不解,林東他們也很不解。
“我再和他談談,我去談,好嗎?你們給我一次機會,”何建軍很客氣,語氣有點軟,說不出的心痛:“畢竟,他是我的兵。”
郝兵腦子一下子懵了,他們全懵了。大隊長的兵?!那不就是他們的戰友兄弟嗎!
郝兵心裏一下子涼了,槍都握的不緊了,怪不得要叫他們出動。怪不得公安武警都收拾不了,那是他們的兄弟啊!
“清理門戶”四個冰冷的字眼湧上他們心頭。他們是來清理門戶的,他們要用他們自己的手親手幹掉他們的戰友兄弟!郝兵他們都把頭低了下來,王支隊也把頭低了下來,他已經不是那副一臉鳥氣鼻孔衝天的德行。
警察們看看何建軍,又看看王支隊,看看麵前站著的十幾名士兵,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一個警察拿過防彈衣遞給何建軍,何建軍一下子就生氣了:“那是我的兵!”
何建軍從腰上取下手槍扔在地上,拿著喇叭和對講機大步朝樹林走去。
王支隊一揮手,郝兵他們一拉槍栓跟上,然後還衝張朝陽比了個手勢。張朝陽楞了一下,點點頭。郝兵剛好跟著王支隊後麵,看見了那個手勢,意思是聽他的命令,隨時開槍射擊。
王支隊快步越過何建軍,走在隊伍前麵,郝兵和林東趕忙跟上。何建軍也不說話,一臉木然的跟在他們後麵。
王支隊突然停了下來,朝隊伍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蹲下了身子,郝兵跟著蹲著。
郝兵看到一根細長的線,線上還用口紅抹了一下,暗色的線在叢林裏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王支隊看了一會兒,順著線小心翼翼的拿著匕首開始挖。
是一個玻璃瓶,玻璃瓶裏灌滿了汽油還填空了橡膠。封口是一層薄薄的錫紙,錫紙封著白磷。郝兵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這種地雷你一注意,踩上拌線,錫紙受力就會破裂,白磷燃燒引爆汽油彈爆炸,因為填空了橡膠,火勢很難撲滅。
何建軍一臉鐵青。
隊伍還在小心翼翼的前進著,王支隊不時的蹲下來排除地雷,地雷種類繁多,都是各種各樣的土製地雷,甚至還埋了詭雷。王支隊頭上也開始冒汗。他小心翼翼的挖出一個地雷,用手慢慢的拖住叫郝兵:“小心端著,別動,下麵還有!”郝兵頭上也開始冒汗,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整整四個地雷埋在一起!
王支隊長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