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拿著家裏的掃帚把角角落落都打掃了一遍。她拿著抹布跪在地上一塊兒一塊兒的擦地板。連之前非常難處理的蘇黎選擇性忽視的陳年老汙漬都被蘇黎一塊兒一塊兒處理幹淨了。家裏的桌桌椅椅全被仔細的擦了一遍。
窗戶的玻璃刷得比過年的時候還幹淨。
蘇黎的腦子裏亂亂的，她得讓自己忙起來才不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她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倒下。
不是有人說過嗎？生活是麵鏡子，隻有你對它笑它才會笑給你看。
蘇黎必須得樂觀的麵對這一切，麵對她的債務，麵對她的基本已經廢掉的右胳膊。
蘇黎接了一小盆水，準備放在地板上用來換洗抹布。等蘇黎雙手附在水盆邊緣的發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右手根本就使不上什麼力。
蘇黎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魔怔，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裏就隻有一個念頭。她必須要把那盆水端起來。
蘇黎一發力，右胳膊就撕裂般的疼痛，整盆水側翻全部灑在了浴室的瓷磚上。棉質的拖鞋和襪子，包括褲腳，全部都濕透了。
水盆磕在瓷磚上發出讓人心驚肉跳的響聲，狠狠地敲在蘇黎的耳膜上。
不知怎麼的，蘇黎就特別想哭。雙眼酸脹得很，蘇黎的眉頭輕輕抽動了一下。好像就是這一下，牽著蘇黎的鼻子也發酸。
幾乎是瞬間，蘇黎的眼眶就紅透了。
蘇黎微張著嘴，輕輕的做著深呼吸，她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沒關係的，沒事兒的，這不是很正常嗎？以前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嗎？你都沒有哭，現在哭算什麼？
蘇黎，沒事兒的。
蘇黎，不許哭。
蘇黎，你得堅強。
蘇黎……
乖。
蘇黎一邊不停的在心裏安慰自己，一邊把水盆重新擺好，打開水龍頭接水。就在蘇黎的手覆上水龍頭的那一刻。蘇黎突然就崩潰了。
她慢慢的蹲下身，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臉埋在胳膊圍成的小空間裏。蘇黎哭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如果不看蘇黎輕輕顫抖的身軀的話還真的很正常。
此刻，所有情緒的宣泄都都通過眼淚表現了出來。隻有那團揮之不去的難過像是實質化成了棉花緊緊地堵在蘇黎的喉嚨裏。棉花像是生了根，細小的棉絮順著血管一直延伸至蘇黎的肺部。
蘇黎抽噎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很多情緒，腦子很亂又很空。
這是怎麼了？
委屈，難過，憤怒，沮喪，絕望……這些情緒全都充斥在蘇黎的胸腔裏，相互糾纏，像是一支燃燒的火把，把蘇黎這麼長時間以來保持的理智盡數燒成了灰燼。
蘇黎是個很少哭的人，從小就這樣。蘇黎當然知道這樣長期把情緒憋在心理不好，但是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了。況且，蘇黎也沒有改的打算。
半晌，等蘇黎調整過來情緒之後就把自己的洗臉毛巾打濕了敷在眼睛上，冰涼的觸感讓蘇黎亂飛的思緒暫時安靜了下來。等毛巾變得溫熱了之後，蘇黎才把它重新搭回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