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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罄想再問幾句,人已經沒了蹤影。

他皺著眉頭,想著梁飛怎麼會突然受傷,轉念一想,梁飛既然在休假,會不會回了梁家?

他撥了梁飛的通訊碼,不一會兒,對方懶洋洋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喂,言董,簽完了?”

“簽完了,合作愉快。”言罄示意其他人先走,自己落後幾步聊著天,“聽王暉說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受傷還能怎麼回事?”梁飛無語,“你找我到底幹嘛的?”

言罄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想也不想地撥了他的電話,隻是問:“你在哪兒?醫院還是梁家?”

“當然是外麵,好不容易休假,回家多浪費生命啊。”梁飛嘻嘻笑了兩聲,“言董要不要過來?”

言罄聽他那邊安靜得很,不知道他搞什麼名堂,便說:“你在哪兒?”

“日落之塔。”

掛了電話,言罄有些遲疑。

他現在雖然勉強也算是有錢有勢一族了,可日落之塔號稱首都最高的建築,坐落於城市中央,站在上麵,可以鳥瞰整座城市。那地方吃飯太奢侈,遊覽的人又多,他這些年無數次路過,竟然沒上去過一回。

梁飛說他在頂樓餐廳吃飯,請他過去。

言罄臨時查了查去日落之塔吃飯要注意的事項,好在隻需要提前訂位、著裝得體、錢包充足就可以。位子梁飛已經訂好,其他兩項完全沒問題,言罄開著車朝日落之塔開去。

臨近中午,足有300米高的巨大建築日落之塔在烈日下模糊不清,遊覽的人依然絡繹不絕,隻是相比黃昏已經好了許多。

此時正值春末,街邊的海棠開得極盛,層層疊疊的花瓣落了滿路,香味隨風鑽進車裏,熏得空氣都發甜。言罄搞不懂為什麼城市規劃局要在馬路兩邊栽海棠,明明那麼多觀賞性植物,翠綠葉子的植株那麼多,怎麼偏偏愛栽海棠。女生似乎格外喜歡,放眼望去大路兩邊都是盛開的海棠,在這個季節穿行而過是極美的,她們喜歡在附近拍照停留。

日落之塔下也種著大片的海棠,還有春梅和桃花,隔不遠還栽著一片月季,在這種時節,賞花的人多如牛毛。高高的塔靜靜矗立在城市中心,每一層的觀景區都密密麻麻占滿了人。他好不容易找了個位置把車停好,擦過人群進了專用電梯,一路往上。

到了頂層,服務員詢問過他的餐桌號後引他進門。

言罄一早就在餐廳內尋找梁飛的影子,然而直到服務員將他引到座位邊上,他都沒認出來。

梁飛背對他坐著,身上穿著淺粉色的襯衫,黑色長褲,發型時尚,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身子歪著,看上去像個不務正業的公子哥。

“梁飛?”他試探著問。

梁飛回頭,果然是熟悉的臉。他看著言罄,勾了勾手指:“來啦,坐。”

言罄到他對麵坐下,頗有些不自在。

餐桌上靜置著還沾著露水的鮮花,十幾件餐具規整地放置在眼前,窗外就是遼遠的天空,碧空如洗,天空下的城市宛若巨大模型,看上去格外渺小。

高處不勝寒。

言罄忽然就想到這句話。

“好久沒來這兒吃飯了,還真有點想念。”梁飛主動幫他倒了杯水,嘴裏抱怨著,“上次過來還是給我大哥收拾爛攤子,嘖,也不知道廚師換了沒有。”

言罄學著他的樣子將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接過水道謝:“謝謝。你很喜歡來這裏吃飯?”

“是啊,這裏廚子很不錯。”梁飛笑眯眯地看向窗外,“風景也好。我每次過來能在這兒待一整天。”

“看日落?”

“看城市,看人,看日落,看星辰。”梁飛撐著下巴,目光依然落在遠處,“看看我守護的這個城市,是不是值得我繼續守護下去。”

言罄心中一動,問他:“一個人?”梁飛並不像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看上去也不見傷口,言罄猜不出他是根本沒受傷還是已經愈合了,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有種莫名的……心疼。

“不然呢?”梁飛轉回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陪我?”

梁飛有雙看著極其冷情的茶色眼睛,茶色本應容易令人覺得溫柔,可他不論冷著笑著總是漫不經心,讓人看不透他真情還是假意。言罄發現自己竟然真的看不懂他,便緩緩道:“你若是願意,我就陪著。”

梁飛雙手撐著下巴,手指交疊在一起,眼睛半眯著,露出個淺淺的笑,一字一頓道:“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