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克製,言董。”
言磬挑起眉梢,假裝沒聽懂他的調侃。
張堯看時間已經不早,便站起身來:“和丞家的合作項目你自己跟進吧,我顧不上,希望你能順利拿下。”
“你不用管這些,去忙提雅的事。”
“好。”
張堯告辭後,言磬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打開智腦,調出了自己各個賬戶的內置監控係統,查看這幾年來被惡意監控的信息記錄。毫無疑問,這種賬號監控做得高明又隱秘,一般人很難察覺,即使是信息高手,也需要花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來破開這些監控。言磬並沒有把時間浪費在破監控上,而是另辟蹊徑,利用對方的監控,放出假消息。
他在自己的各個賬戶內隱藏了信息過濾軟件,所有往來信息將會經過他的篩選後延遲出現在賬戶內,對方的監控軟件看到的信息記錄,都是被他刻意放出、修改或偽造的。虛假信息就像一碗迷魂湯,令人迷惑、猜疑、幻想、鬆懈,令人做出錯誤的、甚至毀滅性的舉動。
言磬看著這些信息在他的左右下聯結為一張錯綜複雜的網,真假難辨,誠意滿滿。他衷心地希望對方能喜歡他奉上的這份大禮。不過他也需要時間將這些信息整合一下,挑出可以在將來利用的內容。這是個大工程,且不能假手他人。
在他忙著處理手頭事的時候,梁飛卻在家裏接受全家人的問候轟炸。似乎一夜之間,他就從一個受寵的小少爺變成了需要談婚論嫁的大男人。
父母打聽著他與提雅相親的細節,恰巧回家的二嫂也加入了旁敲側擊的行列。到晚飯時,全家人陸陸續續回來,都問起了小弟的終身大事。
梁飛簡直要懷疑人生,難道他不是23歲的小青年,而是沒人要的老大爺嗎?
“小飛啊,提雅小姐是個好姑娘,你可要與她好好相處。”這是二嫂第五次說這句話了。
梁飛抱著頭,痛苦道:“二嫂,我知道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再談論這件事?我又沒說要拒絕她……”
梁夫人連忙賠笑:“小飛,我們這不是怕你常年不在家,疏於交際,不知道怎麼和女孩子相處嘛。”
梁飛苦著臉:“媽,我又沒有社交障礙,你對兒子也太沒信心了。”
梁詩堇看夠了熱鬧,才笑嗬嗬地插嘴道:“哎呀,阿姨,咱們小飛才貌雙全,又紳士又風趣,女孩子很喜歡的,您就不要擔心啦。”
梁夫人含蓄地笑了笑,眼裏是對兒子滿滿的讚賞,卻又謙虛道:“哪裏,他孩子氣,怕女孩子嫌他不夠穩重呢。”
梁飛假裝沒聽到。
一直在旁邊保持沉默的梁舒韞微微皺著眉頭,幫梁飛解圍:“這種事急不來,小飛暫時在家中休假,有的是時間與提雅小姐相處,我們在一旁著急也沒用。阿姨,您放心好了,小飛很招人喜歡的。他昨天去公司玩,員工們都很喜歡他。”
梁夫人詫異:“小飛去公司了?”
梁飛怕其他人多想,連忙解釋道:“哦,我去找大姐玩。”
梁詩堇笑眯眯道:“給我長臉去了。”
大家哄笑。
梁夫人嫁給梁敬恒的時候,梁詩堇姐妹才一歲,什麼都不懂,而一年後,梁飛就出生了。因為年齡相近的緣故,他們三個幾乎是一起長大的。
梁詩堇與梁詩晴兩姐妹從小就特別喜歡梁飛這個小弟,走哪兒都恨不得揣在兜裏,見到人都要拿出來炫耀一番。小時候梁飛又軟又萌,被兩個姐姐牽著小手邁著小腿到處跑,學禮儀時都要被姐姐們帶在身邊,學習怎麼做一個有教養的世家子弟。可惜後來他進入特殊調查處,二姐梁詩晴又接手家族的鑽石礦產業,兩姐妹沒了帶小弟出門炫耀的機會,十分遺憾。所以,縱使兩姐妹如今都成了獨當一麵的大姐頭,每次見到梁飛都要耍些無賴撒個嬌無理取鬧一番,逗一逗他,若是梁飛肯讓她們帶出去炫耀一番,她們心頭能樂開花。
梁飛對此很無奈:“大姐,我好歹是個特工,要保持神秘,你帶著我到處走,我還怎麼保持高冷?”
梁詩堇立刻無賴道:“我不管,我就要帶你出去。”
於是眾人打趣的重點便落在了梁飛與姐妹的幼時趣事上。
梁敬恒看著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坐在一起聊天打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隻是想起這熱鬧裏沒有大兒子,笑容又垮了下去。也許有生之年,他再也見不到闔家團圓幸福美滿的一天了。
他與梁蒙選擇了不同的路,注定要背道而馳。隔閡太深,心結已死,不能解開。父子成仇,大約是他這輩子最失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