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樓, 卻發現樓下隻有言磬一個人。
“梁工呢?”張堯詫異。
“被同事緊急召走了。”言磬表情平淡, 他看向提雅, 道, “他托我送你回去, 走吧。”
提雅眉頭一皺:“我不要你送。”
言磬沉默片刻, 果斷交給屬下:“那張堯你送。務必將提雅小姐平安送到家。”
“……”張堯張大嘴, 指著自己,“我……我送?”
“對,我沒開車。”言磬的理由簡潔有力, “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說完,他向提雅道了再見, 不待她回複, 便轉身大步離開。
張堯指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要破口大罵,提雅快他一步, 詫異道:“這種自大狂, 張堯你到底看上他哪點?死心塌地給他賣命?”
“……”張堯一肚子髒話憋了回去, 委屈地看著她, “他有錢。”
“……”
“還大方。”
“……”
“有錢又大方, 不跟我計較。”張堯嚴肅道, “作為一個狂熱又燒錢的科技愛好者,我仿佛找到了大財主。”
“……”提雅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出息。”
張堯話糙理不糙, 搞研究的, 誰不希望有人鼎力支持,出錢出力出資源,能夠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地全心投入到研究中去?她在特殊調查處技術部工作多年,手裏大把的研究項目,可真正能申請到經費支持的不足十分之一,逼得她工作之外還得回到NTTC的醫學院做兼職研究。言磬這種人雖然不適合做研究,可作為一個財大氣粗的老板,真是十分討人喜歡。
張堯看了眼黑漆漆的天色,紳士地向前伸手:“提雅小姐,我們走吧?”
提雅不再矯情,與他一起朝外走去。
路上張堯胡攪蠻纏舌燦蓮花,終於還是要到了提雅的通訊碼,將她送到家門口後,如願記下了她的家庭住址。兩人雖分屬不同學院,但生化醫學不分家,路上聊得尚算熱絡。提雅雖然瞧不上言磬,但對張堯還是頗為欣賞的,分別的時候,總算不像以前那麼煩張堯了。
“其實如果我沒喜歡上梁飛的話,說不定會喜歡你。”提雅開玩笑道。
張堯嚇得毛都炸起來:“美女!我的身心都獻給了偉大的科學事業!我不談戀愛的!”
“……”提雅為他的不解風情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了句,“滾!”
張堯從善如流,踩了油門就跑。
氣得提雅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腳。
落荒而逃的張堯回到公司向言磬報道後,立刻腳底抹油去科研部加班,讓正在加班的言磬莫名其妙。
而臨時離開的梁飛卻比他們焦慮得多。
他是被唐齊呼叫走的——用的是工作通訊碼,約的見麵地點卻是唐齊家。
梁飛是第一次來參觀梁蒙和唐齊的別墅,位置不算偏僻,設計也非常符合兩個男人的審美,簡單大氣,隻是沒什麼溫馨的氣氛。梁蒙這種糙漢能把足以列為設計樣板的家搞成二手房,而唐齊顯然沒什麼整理家務的耐心,除了車庫裏他的六輛寶貝車子外,他拒絕承擔一切家務,這個時候,高級智能管家的優點展現得淋漓盡致,起碼在梁飛進門後,並沒有感覺到這是兩個完全不愛做家務的男人生活的地方。
梁蒙一邊給弟弟開門一邊問:“登門拜訪連個禮物都沒有?”
梁飛微笑:“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爸爸的問候帶來。”
梁蒙狠狠瞪他一眼:“閉嘴。”
兄弟倆一前一後進了客廳,唐齊坐在沙發上朝他倆招手:“來啦,過來坐。”
梁蒙趿拉著拖鞋坐到唐齊身邊,身子一歪就躺倒在他大腿上,閉上眼睛不說話。
梁飛嘴角一抽:“秀恩愛能不能換個時間?”
唐齊笑了笑,解釋道:“他剛出差回來,好幾天沒睡了。”
梁飛仔細一看,果然看到梁蒙眼底濃重的陰影,隻好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等著唐齊發話。
“喝水麼?”唐齊指了指茶幾上的水壺。
梁飛不指望他親自招待,隻能自食其力,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他看梁蒙那無賴樣子,忍不住問:“梁蒙去哪兒出差了?”
“西廊城。”
梁飛握著杯子緊張起來:“怎麼去那兒了?”
“和軍部的人一起處理上次任務的遺留問題。”唐齊的手指緩緩梳理著梁蒙的頭發,動作溫柔,渾身的戾氣不見蹤影,就像個尋常的、居家的男子,然而他的表情卻是截然相反的嚴肅,甚至帶了幾分嘲弄,“軍部要開始洗牌了。”
“那怎麼會扯上特殊調查處?”
“我們得幫他們挑出需要清理的人。”
梁飛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放下杯子,正色道:“這是軍部的事,我們不該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