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從樓梯上來後,沿著走廊有規律地來回走動著,每次路過房門時,會停下來檢查一下門鎖。梁飛猜測這應該是二樓的巡邏保安上樓進行檢查,便貼著玄關的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等待這波檢查過去。可這些人仿佛在與他作對,來回走動,就是不離開。
梁飛不想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更不想在一個女人的屋子裏藏太久——占白他們還在等自己的消息。
又過了幾分鍾,另一道陌生的腳步聲來到三樓,與保安低聲交談著什麼,梁飛努力想聽清楚,卻因為隔著一扇門,聽不分明。可他心裏湧起濃濃的不安,讓他下意識地躲開了玄關,小心翼翼地閃身至衣帽間的角落裏藏起來。
幾秒後,忽然有人打開了他所在的這間屋子,燈光驟然亮起,一群人瞬間湧入。
梁飛隔著墨鏡觀察著湧入的這群人,他們四散開尋找著什麼。緩緩走入的一位六十多歲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耳邊是信息員的提醒:“James·K·Hoyle到了。”
意料之中。眼看搜查的人就要走過來,梁飛屏住呼吸,手裏握著槍,靜靜等待著。
“梁四少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敢見我?”Hoyle的嗓音低沉渾厚,帶著某種裝腔作勢的虛偽,“我可是等候多時了。”
梁飛將槍收起,轉而從兜裏摸出一支注射器,一邊拔掉針蓋給自己胳膊上注射,一邊走出來說:“我這不是怕Hoyle先生太熱情,隻好自己先冷靜一下。”
原本準備上前抓他的人留意到他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警覺地瞪著他。
“哎呀,一管病毒試劑,通過接觸傳染,不要怕嘛。”梁飛扔掉針管笑眯眯道,“不碰到我就不會被感染。”
Hoyle從人群中冒了頭,他穿著深藍色的襯衫和黑色西褲,發際線有些高,但頭發烏黑濃密,臉上的皺紋不多,但微胖的體型和光滑細膩的皮膚顯示出此人優渥的生活條件。梁飛不喜歡他的長相,臉大,五官看似周正,然而眼睛總是半眯著,嘴角的笑容很假,看上去就像個笑麵虎。梁飛見多了這種人,隻在心裏冷冷一笑,便主動打招呼道:“久仰大名了,Hoyle先生。”
“我對梁四少也是慕名已久啊。”Hoyle示意其他人退下,上前兩步,仔細打量著他,“百聞不如一見,怪不得梁家兩位小姐對梁四少讚許有加,閣下還真是風采卓然,器宇不凡。”
搞媒體的人大約都擅長拍馬屁,梁飛微微一笑,伸出手道:“Hoyle先生才是一表人才,幸會幸會。”
Hoyle卻側過身子躲了一下,沒有與他握手,笑道:“梁四少不如先解個毒?”
“那怎麼好?被你的人搜身怎麼辦?”梁飛一本正經道,“我可是有了男朋友的人,他吃醋怎麼辦?”
他與言磬在一起的事早已不是新聞,Hoyle隻是臉色微微一變,便說:“梁四少和言董感情可真不錯,怪不得梁家對聯晟提攜有加。”
他話中有話,梁飛一時摸不準他說的是什麼,笑容淡了幾分:“他什麼時候需要梁家提攜了?”
“哦?四少不知道?現在等著與梁家簽合同的人可排成長龍了,你哥哥姐姐卻將所有人拒之門外,一個都不肯救呢。”Hoyle似笑非笑,“聽說隻有聯晟拿到了梁家的能源救助。”
梁飛有些奇怪,為什麼會這樣?
信息員的聲音再次傳來:“梁工,經確認,梁舒韞與梁詩堇目前的確沒有任何幫助其他企業的表示。”
不應該啊,梁家難道不該趁此大撈一筆嗎?雖然心裏這麼想著,梁飛卻說:“公司的事我不懂,不過Hoyle先生倒是對我家的消息很靈通嘛。”
“一直關注著,自然不會錯過。”Hoyle伸手示意,“這裏地方小,四少可否賞光,我們下樓聊?”
梁飛也不再客氣:“請。”
一行人不緊不慢地下樓,梁飛被一群保安圍著,雖然忌憚著他身上的病毒沒有貿然靠近,卻也不肯給他留下逃跑的機會。
音樂聲未停,Hoyle一邊下樓一邊對梁飛說:“啊,這些是我公司的歌手唱的歌,聽說梁家幾位少爺小姐的音樂鑒賞水平很高,四少覺得這些歌如何?”
老實說,梁飛雖然從小被父母帶著參加各種音樂會,但他本人對音樂沒什麼熱愛,他喜歡安靜,音樂會讓他覺得吵,當然,說他不懂鑒賞也不對,他還是很懂的,便裝模作樣地表示:“曲子一般,歌手的聲音不錯。”
Hoyle笑容不改:“是當紅的實力派歌手演唱的,梁四少若是喜歡,我回頭派人將他的專輯送上門去。”
梁飛卻笑:“你知道我家門在哪兒?”
Hoyle鎮定如常:“不知道有什麼關係,我可以送到言董那裏嘛。”
這人反應機敏,巧舌如簧,著實不好對付。
占白在通訊器裏冷笑一聲:“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