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磬示意秘書先離開, 他正視著麵前與占白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人, 審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疑惑。他輕聲問:“知芸小姐,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 你可以先講一講你和你哥哥的故事嗎?”
知芸抿著唇, 似乎不願意向他這樣一個‘陌生人’敘述自己的家事, 可言磬態度雖然不算強硬, 卻也並不溫和,讓她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她絞著自己的手指,思考許久, 才答道:“我們是雙胞胎,父母在我們十歲的時候離婚了,我跟著媽媽, 他跟著爸爸, 頭兩年,我們會在親子日互相見麵, 但是從12歲開始, 我就見不到他了。”
言磬瞬間明白過來:“他去了NTTC就讀?”
知芸點點頭, 繼續道:“我生父那時候已經再婚, 哥哥進入NTTC讀書後就沒有回去過, 直到他畢業後參加工作。”
“那你呢?”
“我12歲的時候也通過了NTTC的入學測試, 可是我的病情很不穩定,隻好推遲幾年入學,進入學校後, 也沒有見過他。”知芸說到這裏, 臉上露出了十分難過的表情,眉毛皺起來,聲音也變得沙啞。
這泫然欲泣的樣子讓言磬十分無措,他不像張堯那樣擅長應付女孩子,便隻能僵硬地通過改變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後來呢?發生了什麼?”
“我這個病沒有能夠徹底根治的方法,目前的幾種治療方案我這些年都已經試過了,效果不是很理想,所以讀書的時候我就選擇了醫學方向,專門研究各種情感分離症。我這種病……花銷其實非常大,我的母親無力支付高昂的醫藥費,這麼多年來,都是哥哥在資助我們。我們的生活費、我的醫療費,甚至我的研究經費都是他給的……”知芸說著說著,眼淚就湧了出來。言磬不得不抽出紙巾為她遞過去,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我其實……其實隻是想見見他……想謝謝他……我……”知芸抽抽噎噎的,眼眶紅著,這樣一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在言磬麵前,言磬卻隻能不斷提醒自己對方得了周期性智力情感分離症,要溫柔,要理解。
“對不起,我、我……控製不住……”知芸擦著眼淚,對自己在言磬麵前發病感到非常懊惱,“情緒……情緒不受控製……”
“沒關係,我理解,你放鬆一點。”言磬讓智能管家調整一下室內的空氣、燈光和音樂,試圖用這些來安撫一下知芸。很難想象,這個漂亮又脆弱的姑娘與早上見到的那個冷美人竟然是同一個人,若從氣質上比較,還是上午那個與占白更相似一點。
待知芸的情緒好些了,她擦幹眼淚,問:“那言董,你開會的時候,能見到我哥哥嗎?”
“應該不能。”言磬連忙解釋,“他最近應該在忙工作,這種級別的會議與他們單位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他不會到場的。不過你不要著急,等他們這段時間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可以幫你聯係他的上司,請他的上司幫忙為你們兄妹安排一次會麵。”
“謝謝言董!”知芸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眼睛彎彎的,睫毛上還沾著淚珠,通紅的眼眶和鼻頭,讓她看起來漂亮得驚人。
言磬被這美貌晃了下神,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隻覺得梁飛和占白一起工作這麼多年卻沒被迷住,真是定力過人。他想起什麼,順嘴問了一句:“對了,知芸小姐,你這個病,你哥有嗎?”
“他……”知芸吞吞吐吐的。
言磬本是隨口一問,看她這態度,反倒愣住:“他也有這個病?”
“不,不是!”知芸連忙否認,眉頭皺了皺,咬著下唇猶豫片刻,才說,“他沒有我這麼嚴重,也不是周期性的,他隻是……有點情感障礙。”
“什麼情感障礙?”言磬不解。
“就……和早上的那個我類似。”知芸頓了頓,詳細解釋道,“雙Q極高,但性格冷淡,無法對別人給予的情感作出足夠的回應,在某些時候顯得非常冷酷無情,同時,表現為極度理智。”
言磬有點理解了,可還是不太敢確定。
知芸看出他的疑惑,咬咬牙,道:“這麼說吧,如果有個人,非常熱情地向我們表達愛意,我哥哥和早上的那個我,對此是不會做出回應的。理智上,我們明白感動、興奮和愛才是正確的回應方式,但情感上,我們並沒有這些情緒。”
言磬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你們不會有愛恨悲歡這些強烈的情緒?”
“那是早上的我。”知芸糾正道,“情感障礙。”
言磬又有些糊塗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占白是一個話嘮又犀利的人,嬉笑怒罵舉止浮誇,比特七處任何一個人都有趣,怎麼會有情感障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