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小由怯生生地靠近, 他從來沒見過媽媽像今天這樣, 情緒激動, 態度蠻橫, 帶著哭腔, 還發脾氣。
文桉看到他, 迅速收斂起自己的心情:“小由, 你怎麼進來了?”
小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覺得不安,他拉起文桉的手, 向門外拽去:“媽媽,我們走吧,我不想留在這裏, 快走!”
文桉卻沒有動, 而是拉住他,問:“小由, 發生了什麼?你不喜歡這裏嗎?”
“不喜歡!”小由大吼一聲, “這些人全是神經病!他們不讓我走!媽媽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我去給你報仇!”
說完, 他從文桉的腰間抽出一把槍, 熟練地拉開保險, 對準王暉就要開槍。
文桉眼疾手快地推開他的手, 砰的一聲,子彈打到牆上。她厲聲道:“你在做什麼?!”
“我在給你報仇啊!”小由也瞪著她,“媽媽你怎麼了?你在向我發火?”
看著小由不解的、理直氣壯的樣子, 文桉忽然明白了王暉之前故意對小由說的那兩句話。
“如果她能教給你的隻是這些, 你的未來,也不會有多長。”
“她所謂的愛你,也不過如此了。”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是個好母親。她甚至,不是一個好人。她這輩子得到的愛,屈指可數,她還一點都沒珍惜過。
文桉閉了閉眼,她拿掉小由手裏的槍,蹲下來,看著這個名義上的兒子實際上的孫子,她說:“小由,對不起,我沒能教給你更多美好的、善良的、適合小孩子成長的東西,我不是個好媽媽,我不能帶你走。”
小由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很快猜到了什麼,他甚至沒有驚慌,隻是盯著文桉的臉,問:“媽媽,你要死了嗎?”
一直麵無表情的王暉聽到這句話,卻詫異地看著這個孩子。可是很快,這種詫異就被某種極深的憐憫所代替,他甚至不知該去同情誰,文桉,還是這個已經被她扭曲了部分觀念的少年。
“哪有那麼容易。”文桉笑了笑,還帶著幾分狡猾與張狂,雖然這點狂氣,看起來很敷衍。她按著小由的後腦勺,貼著他的額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樣對你才是好的,他們大概會比我更明白,所以我隻能把你交給他們了。”
小由抿著嘴不說話,倔強地看著她。
“他們都是群很好的人,我見過,接觸過,我知道的。”文桉拍了拍他的頭,“你要聽話,知道嗎?”
小由還是不肯說話。
文桉站起來,說:“我走了。”
也不知道是對誰說。
王暉沒有動,小由也沒有動,房間裏極其安靜。
於是文桉就這麼轉身離開了。
直到門關上,房間裏的兩個人依然靜默著。
過了會兒,小由撿起地上的鍵盤,重新坐回王暉身邊,一邊開遊戲一邊問:“再來一局嗎?”
王暉看了眼門外,轉了回去,他餘光瞟見少年毫無表情的臉,便將手懸在鍵盤上,淡淡道:“嗯。”
文桉離開飛行器,等著她的,卻是一群全副武裝的特工,為首的,便是戴著墨鏡一臉冷酷的俊美白發青年:“文桉女士,孩子你也見完了,該跟我們走了吧?”
文桉輕輕牽動嘴角。
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是算好的。藍釗他們要抓,自己,也不會被放過。
她抬頭看了眼天空,才驚覺已經是後半夜了。深藍色的天空中點綴著幾粒星星,月亮不知道藏在哪裏,風很大,自耳邊呼嘯而過。
她好像什麼都聽不清了。
自晨間新聞起,各大電視台都不忘提及今天最高議會召開的緊急會議,各方紛紛猜測著會議內容,紙媒和網絡媒體都不放過這個話題,早早請了一堆專家來各談見解。
然而由於眾人並不知道開會地點、與會人員,所以無法進行跟蹤報道,而各大S級家族的動向就成了媒體關注的焦點,不僅有打了漂亮的翻身仗的梁家和進行遺落天堂海洋資源開發大項目的丞家,最近頻頻捷報的聯晟自然也榜上有名,一大早,秘書室就接到了無數探口風的通訊。早就有了老板的吩咐,整個秘書室的秘書們雖然忙,卻有條不紊地給予回複。
言磬一夜沒睡,熬夜和董事們開會,耳朵裏塞的助聽器都換了兩個,吃早飯的時候,他的聽力終於恢複正常,可算讓大家鬆了一口氣——言董戴助聽器出現在會議上,指不定要傳出什麼風言風語,聯晟現在已經疲於公關了。
張堯昨天把知芸送到自己家交給提雅照顧後,來不及說明情況就趕來公司加班,大清早又接到提雅的通訊,說知芸要見占白,還想打聽藍釗的事。張堯一個頭兩個大,匆匆拒絕後就繼續去忙了。
不知道特七處使了什麼法子,昨天S級出了那麼大的事,今天媒體居然風平浪靜的,隻有疾病控製中心發了個短報說在城郊發現一處私人住宅藏有違法實驗裝置,由於工作人員操作失誤引起有毒物質泄露,還引發了小範圍的爆炸,目前人員傷亡並不嚴重,已得到及時救治,事發地已被隔離,正在進行消毒清理,不會引起大範圍疫情,請民眾不要擔心。同時,疾病控製中心還警告大眾,不要私自設立違法實驗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