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九泉, 也就是送吳駭上路。雖是開玩笑, 但有心人聽了會不悅。
以往這種時候, 會有自己人為他說幾句, 無論好話, 還是不好的, 總歸有勝於無。
神藤還在元種空間昏迷不醒, 謝大佬沒有回應……孤軍奮戰的吳駭,看著麵前冷漠無比的蕭憶地,無端生出些許暖意。
至少他一出現, 四下沒了聲音。
“蕭尊者,別來無恙。”吳駭笑容燦爛地對上蕭憶地,隻是目光有點複雜。
在親眼見到蕭憶地本人之前, 他雖然在等, 但內心並沒有多大把握,也不可能為了個不能兌現的承諾, 一直待在偏遠小城。
所以, 吳駭才會竭力在雷明城安身, 想的是, 有朝一日蕭憶地來了, 就能聽到有關他的消息。
這畢竟是袁大哥唯一的兒子, 是袁大哥的血脈,是他的親人。
隻是沒想到他好不容易賺得了名聲,蕭憶地獨自帶領古源宗人馬來了這麼久, 居然都沒打聽過, 更沒透露過他要找的人,往好的方麵想是來認親,等他露麵;往壞處想,依舊有不信任的念頭在,是等他放鬆警惕,一網打盡。
吳駭揣摩不出蕭憶地的意圖,隻能中規中矩地參加法鬥場,觀戰到現在才被動現身,老實說,吳駭有點憋屈。
當局者迷,他多想謝宇策能開口幫他分析一下形勢,但怎麼說,都沒有回應,吳駭作罷。
謝大佬這回生氣的時間很有點長,明明早就過去了,他也放棄了那什麼紫雷,還不消停……吳駭堅決不低頭,並重重給他的完美印象上劃了好幾筆:小肚雞腸,霸權主義,死要麵子。
本著有一句說一句的原則,吳駭把好事壞事一一向謝宇策彙報,隻等著對方想通了,突然開口,再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卻沒有料到謝宇策並不能聽見。
吳駭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麵前極盡惹眼的蕭憶地身上,端著架子,不失誠懇地說:“我來,並不是為了讓蕭尊者滿意,而是想和蕭尊者過過招而已,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吳……”蕭憶地正要開口,隻見眼前電光一閃。
吳駭腳下出現兩道不大明顯的殘影,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殺至蕭憶地麵前。
“居然一言不合就開戰,他搞什麼,打雞血了,真不要命!”
“速度很快,看來先前還沒用全力。”
“手裏拿的又是何物?”
“九流血脈挑釁龍血皇族,大無畏,可以載入史冊了哈哈哈。”
圍觀法修炸開了鍋,嘲笑九流人血不自量力,而真正了解吳駭實力和性格的生死境聖人,雷明城老祖等人,卻都繃緊了臉,懸著一顆心,七上八下。
難不成吳駭以為反其道而行,能讓龍血皇族蕭憶地刮目相看,進而選他麼。
不可能!龍血皇族的威嚴神聖不可侵。
自蕭憶地離開座位,雷晟和穆如鋒就迫不及待走到敞開的窗欄邊,不約而同地站近了些,聽到吳駭說話,也都沉下臉來。
這種找死的話也敢說,蕭憶地聽了那些,應該知道吳駭心眼多,對吳駭沒有好感,這若是真動起手來,吳駭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蕭尊者一巴掌。
而戰台上,蕭憶地眉頭緊鎖,心髒猛然跳動起來:“殘影步。”盡管吳駭的速度極快,但他還是在鬼魅般的步法中,看出了殘影步的雛型。殘影步,蕭憶地自幼就學過,怎麼學的,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這一失神,吳駭騰空而起,自上而下,已經殺至近前。
手中法杖被白色閃電纏繞,氤氳白光參了電弧,將鏽跡斑斑的古舊法杖罩了個全,隻能看到頂端一小塊晶石散發淡藍色光暈,對準了他。
“這是……”蕭憶地驀然頭皮發麻,腦袋先身體一步,側向一旁。
霎時,隻見一道細線自淡藍色晶石上延伸出,從他耳廓一寸處沒過,刺入腳後地麵。
無形勁氣颶風般蔓延開來,一股強大無匹的巨力抵住後背,將防備過低的蕭憶地推了出去,往前趔趄。
轟隆隆!
以那道細線為中心,堅不可摧的戰台寸寸龜裂,地麵塌陷,一直延伸到千米開外的觀戰台,護欄崩塌。
數以萬計的圍觀之眾大驚失色,紛紛向後撤離,一陣兵荒馬亂。
蕭憶地雙腳懸空,出現在地麵上方,低頭看去,一滴冷汗頓時掉下來了。
再一抬頭,入目便是吳駭似笑非笑,似溫柔又非溫柔的一張笑臉:“不知道戰鬥不能走神嗎。”
血脈波動一如既往,氣息並不雄渾,卻綿長沉穩,像是蟄伏的古獸緩慢地呼吸,蕭憶地猛然發覺,眼前的吳駭比古尊墓地裏強大了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