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駭一笑, 舉重若輕地說了兩個字:“若微。”
謝宇策心頭一震, 不由看向他。霆柘不解其意,想到他的為人, 便覺有辱此名,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為好:“額……”
吳駭又說:“我本若微塵, 心存天地古今。”
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寰宇”也可粗略意指“天地”或“宇宙”。
這話一語雙關, 意指他有兩大目標。
不單單是為了取悅謝宇策, 也代表了他自由自在的處世之態與無止盡的追求。
我之於天地,猶如海中一滴水,山間一粒沙,地上一點塵,微不足道。
然天地之理,便存於微末之間。
心若自由, 身亦自由。
任它萬道法則,重重壓製, 我自負重前行。
不順天道, 逆天到底!
刹那間, 吳駭的心境略微鬆動, 目光悠遠。
霆柘道:“好一句‘本若微塵, 心存天地古今’,你看你,狂傲無邊,名號取來迷惑人的吧。”
吳駭笑道:“這都被你發現了。”
話是這麼說, 但霆柘莫名想到,如果提前知道對方名號,也許他打賭還會再謹慎些。
不過,輸了也就輸了,能交到這樣有趣的朋友,還能讓他獲悉更進一步的明悟,卻又是好事。
若微若微,來原始宇宙就該有了此名號,有此覺悟,單論心境,非比尋常。
能把雷電一道演化成那般地步,耐心和毅力可見一斑,不可小覷。
兩人笑了起來。謝宇策卻沉默不語,他深知吳駭為人,默念“若微”二字,隻覺此名甚好,誰說吳駭心思不細,他在正事上何曾草率過。
吳駭此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時而狂妄傲慢、霸道蠻橫,時而溫潤如玉、彬彬有禮,把握有度,實則謙虛謹慎、虛懷若穀。
謝宇策不由想到,有此名有此心且又無限潛力之人,將來必不可限量。
“跟我來,給你們介紹幾個朋友。”霆柘帶著兩人來到酒樓之上。
“雷族少主到!”
美麗女侍以曼妙的舞姿迎客,更有侍者朗聲傳音。
“不必另傳,我早就到了。”霆柘仙皇輕車熟路,帶著兩人往裏走。
入內後一觀,景色截然不同,與其說是酒樓,不如說是殿堂,裝潢金碧輝煌,可離開殿堂,穿過回廊,移步換景,瀑布清泉,又仿佛置身深山老林。
水簾擋住石門,三人穿入其中,濃鬱仙氣迎麵撲來。
吳駭神清氣爽,極目望去,竟是一方水域,水域中央有個小亭,亭裏有人影浮動,似乎在說些什麼,隻是聲音傳不到這兒來。
門後有老樹迎在兩旁,樹枝擺動就好像在迎接他們一般。
仙霧繚繞的湖麵邊沿,睡蓮綻放,在薄霧之中,猶如畫卷一般。
這睡蓮也是難得一見的神藥!而這一方水域,竟全是仙泉!
“這是仙器!?”吳駭仿佛置身異時空,回想起來這處外形看似酒樓的房子,其實是價值連城的高級仙器!隻是樓外沒有門匾,也就不知是何名。
“是的,整間樓都是。樓外防禦力差強人意,隻是裏頭布置得稍微好點。雖不如我在雷族的居處,但作為隨身空間類寶物,已經算不錯了。”霆柘挑剔地說。
吳駭還能說什麼呢。
外麵防禦力一般的話,中看不中用啊,他以後要買就買外壁堅固,好不好看沒關係,耐抗就行。但不管怎麼說,到這裏來,見到這番情景,他更加期待接下來的新秘境之行了。
見他提起,謝宇策略微上心,出門在外,隨身房屋,值得購買。若莫也有一間隨身類空間巢穴,但巢穴濕冷,漆黑無光,能睡的地方隻有棺材,不適合居住。等回了永恒界以後,賣了買新的……
“就你話多!”不知何時水麵上多了艘木船,有個身披蓑衣的白發男子長身玉立,揚起長篙,水珠四濺,“我這老窩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你身後這兩位,麵生得很,亦不是雷族,難得難得。”
“介紹一下,”霆柘笑著說,“這位是驚鴻酒樓的掌櫃,名驚鴻。”
“掌櫃好,我名若微。”吳駭笑著說。
“寰宇。”謝宇策道。
“寰宇仙王,若微仙王,年紀輕輕,果然英雄出少年,”白發男子笑著道,“能被霆柘少主看好,想必來頭不小,歡迎以後常來‘驚鴻’。”
“驚鴻酒樓”在原始宇宙處處開花,掌櫃本人背景雄厚,廣交好友,而今卻也混跡到了混沌星域。
然而,能進“驚鴻”最深處的貴賓無一不是霆柘這一級別,而這兩人隻是仙王境,就能得到霆柘青睞,想必有過人之處,所以,這才毫不猶豫地向兩人拋出橄欖枝。
他抬手一拋,兩道綠光沿著別樣的軌跡,來到吳駭和謝宇策兩人身前。
乃是兩片碧玉雕琢的柳葉,上刻“驚鴻”二字,正是“驚鴻酒樓”的貴賓出入令。
“這是……”有了這片玉葉,吳駭隻覺周身束縛力少了許多,身體輕便,如魚得水。
“好東西。快收著,驚鴻酒樓連通原始宇宙永恒界乃至其餘數方小宇宙,不掛門牌,甚至不露蹤跡,平時都關著門,但有這玉葉,隻要你來到驚鴻酒樓附近,它都會為你而開。”霆柘說,“你可別小看這片葉子,出入其他小宇宙,咱們就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