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河小魚
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我最恨的話,那一定是蚊子。
它們總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貪婪地撲向你,伸出那細長的口器,偷飲你的鮮血。最為可恨的是它們的數量,會讓你感到無奈。
比如說現在,我就很無奈。這已經是我打死的第23隻蚊子了,這時它正扭曲地躺在我的手上,混著我的鮮血,流露出一種可笑的猙獰。我用紙擦了擦手,準備捕捉下一個目標。
最近我家的蚊子不知為何多了起來,而且殺蟲劑蚊香什麼的都殺不幹淨,最多的是我的房裏,布滿了這種可惡的生靈,我隻能將它們一隻一隻拍死之後才能睡著,可是今天不知為何,一關燈又出現了那可惡的嗡嗡聲。
我打開燈,果然,空中又出現了幾個小黑點。我把它們一一打死,仔細確認後,我才敢再次入睡。
可是那惱人的嗡嗡聲再一次響起,而且更多了,就好像這個房間某處有一個黑洞,將這些蚊子放出來,一次又一次。
還是得開燈,目光聚焦到空中,這次的蚊子果然多了不少,而且很狡猾,就比如我伸手打這隻時,另一隻就會快而準地在我手上叮一口,那反應速度決不會超過0.2秒,我隻能聚精會神地和蚊子戰鬥。
我小心翼翼地拍死一隻蚊子,這次它的軀體很完整,長長的腿還在不住地抖動,似乎……還能發出聲音!我好奇地把耳朵貼近。
“宇……宇啊。”
我呆住了,這是我的名字。而且,是妻子的聲音。我顫抖著將耳朵再次靠近時,那聲音已經不見了。直到一隻蚊子狠狠地叮了我一口時,我才反應過來,慌忙將那隻蚊子打死。
屋子裏陷入了寂靜,不過我也睡不著了,想著剛剛的事,直直地盯著天花板。
一夜很快過去。
上午,一夜未眠的我依舊沒有睡意,我開始瘋狂地對屋子進行大掃除。一定有個地方不斷地飛出能發出怪聲的蚊子,可惜我翻遍了家裏都沒找到那個地方。
我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也許是我太神經質了,我這樣安慰自己。一隻蚊子怎麼可能發出我妻子的聲音呢?我一定是出現幻聽了。改天一定去看醫生。
我倒在床上,疲憊如潮水般襲來。不經意的一瞥,我看到了和妻的結婚照。
照片上的她,一如原來般溫柔。是啊,一切都本該按著原有軌跡走下去的。可是,文子出現了。
文子是我的兄弟,但,他也是妻子的初戀情人。而我是因為文子而討厭蚊子,還是因為蚊子而討厭文子,我已經記不太清了。如果不是因為同學會,也許我們這一生都不會有交集。
同學會上的文子,依舊如當年那般帥氣,更讓我不安的是他已經事業有成,這讓我這個為別人打工的人很自卑。
當我看到他和我的妻談得很開心時,我就知道,什麼文子、蚊子,都一樣。蚊子會竊走我的血,而他,會竊走我的妻子。於是我早早地就帶著妻子回了家,離開了那個讓我不安的地方。
原以為此事就此了結。可是不久,發生了一件幾乎讓我絕望的事。文子竟然成了我的鄰居。
他這個偽善的人!竟然還開心地和我打招呼!他心裏一定已經策劃好怎麼破壞我的家庭了吧。可惡,我該怎麼辦!可悲的是,我的腦子想不出任何點子。
夏日到了。我的心情也跟著氣溫一起越來越躁動不安。
現在是白天有文子,晚上有蚊子。蚊子我可以一隻一隻地殺死,文子卻不……等等!為什麼不可以呢?文子是破壞我家庭的人,是罪人。罪人就應該受到懲罰!
於是我開始策劃怎麼殺死文子。用刀?不行,這樣會有痕跡的。繩子?不,瘦弱的我怎麼可能是文子的對手呢?用毒吧!
那一天,妻子正好出差,我邀請文子來我家。中午我給他炒菜吃,加的是亞硝酸鈉,可毒倒的不光隻有他。
當借口去買醋的我回到家時,我看到了兩具屍體,一具是文子的,一具是妻子的。
我無法抑製我的悲傷,開始號啕大哭。可我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
我看到了我和妻子的結婚照,準確地說,是它後麵的那堵空心牆。
我有些放鬆的精神驟然間又被拉緊,對啊,那結婚照後麵就是他們的屍體。蚊子好像也是那天之後變多的。困擾我的問題似乎得到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