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個故事 第 71 章(1 / 2)

“昨日行到一半兒頭暈, 便回來休息一會兒”, 她細致的眉頭稍微挑高, “怎麼姐姐是想仔細讓我給你回稟昨兒的經過嗎?”她說的有意, 莊弱一時頓住, 又防她知道了什麼, 眸色奇怪的打量她。

楚母看著自己女兒麵色蒼白, 責罵了一通心疼便占了上風,“這大夏天的手怎麼這麼涼,不舒服站在外麵做什麼, 進去躺著——”說著便推著林約進了屋子,又囑咐明春,“去禦膳房那裏要碗血燕。”

明春站著不動, 欲言又止。

楚母半個身子進去才回想起如今朝廷的現狀, 略有心疼的從手脖子上鋝下一個玉質手釧,“血燕要新鮮的, 莫拿去年的陳貨來哄騙我。”說完便帶著林約進了屋兒, 又給她身上覆好薄被, “也是為娘的不好, 你身子本來就嬌貴, 應該讓你父王陪著你住在宮外, 省的宮裏這般多事兒。”又撫著她的手問頭疼不疼,冷不冷,胸口悶不悶。

隻短短的相處了個把時辰, 林約就能看出來麵前這婦人絕對是把楚細疼到了骨頭裏, 便也蓋著她的手柔聲安慰。

“夫人”,莊弱看兩人母慈女孝,忍不住開口提醒道,“細細昨日不在,總要去拜見一下皇上和太後,否則兩人怪罪下來,如今咱們也擔不起?”總不能和上輩子一樣讓細細嫁給劉祀,明明知道她活不了一年,卻要讓劉郎背上一個克妻的名頭。

林約抬眉看她,著實對這個重生歸來的姐姐生不出什麼好的感情。論起來楚母養她十多年,楚細又跟她多年姐妹感情,重生回來她算計的第一個人卻是她?

“你姐姐說的也是”,楚母眉頭又輕輕皺起,“雖說攝政王有命善待降俘,但咱們畢竟身份不同。你姐姐今兒被太後點了入宮做妃子,你應該也入不了宮了,京城中有名望的怕是不敢娶你,隻好等皇上給你指上一門親了。你父親降的早,大小也能分上一個異性王,要是攝政王那邊鬆了口,給到他名下的親從那兒才是最正經的好親事。”

莊弱在一邊站著,姿態舉止都很好,隻是免不了眼裏露出一丁半點的憤恨——夫人從不會為她考慮,就像上輩子一樣,入宮的是她,嫁給人做正妻的是楚細。旁人信不過,她也隻能靠自己了。

——

邊關七八年,將原本風流倜儻的貴公子雕琢成了如今不顯山不漏水的陰沉男人。他在府中隻穿著平日裏黑底袍子,對麵兒有幾個長衫打扮的人正與之交談。

“聽聞昨個兒皇上將扶桑的公主納進了宮裏?”

“算什麼公主,且不說亡國不亡國,昨兒那個也沒沾一點皇室血液,小皇帝不過是圖她顏色鮮亮。”旁邊的一個到對此不以為意,“臣下調查過了,扶桑真正的公主身體底子弱,怕也留不了後。前些日子宮宴王爺要是去了,指不定明年就多了一個亡妻。”

“稚子手段。”宋由麵色冷然,“也不瞧瞧他是因為誰才做了十幾年的皇位,如今兒四海升平了就想卸磨殺驢,美的他!王爺,今兒隻要您說一句話,咱們小小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他——”

攝政王舉手讓他停下,“宋由,慎言。”

“如今剛剛太*平,本王不想多生事端。”

宋由眉頭吊起,“這哪是生事端,王爺您做那個位置名正言順,再者說了,您不對付他難保他狼子野心——”

“萬事總要講究一個秩序,不可操之過急。宋由,皇位是小,萬裏江山事大。如今國運剛剛穩定,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曲起手指,不中不輕的叩擊著桌麵,老神在在。

什麼不是時候——還不是懶得進皇宮和那個女人糾纏?

宋由瞧他這樣子也不說什麼了。

很快公事談完,他稟道,“王爺,前些日子太後往府裏塞的美人還和往前一樣嗎?”

他點頭,又緩緩鋪開了一卷宣紙,手裏拿著一隻筆垂頭思量些什麼。宋由隻當他要處理正事,便馬上離開——

攝政王自己調好了水墨,粗粗幾筆先勾勒出大片搖曳生情的菡萏,再加荷點綴之後便描摹起了人影,昨個兒光景雖暗,他卻生了雙鷹眸將一切掃落的清楚——待茶盞變涼,他也落了筆,仔細欣賞起了自己這幅墨跡還未幹的畫作。

這幾年朝中以瘦為美,宮中送進王府裏的也都是些瘦竹竿兒,看著就令人生不出什麼旖旎心思。他摩沙起自己的下巴,看著卷軸中的豐腴美人——美人衣衫半敞,兩隻白鴿一樣的燕乳小巧精致,泛著玉石一般的潤澤,與朦朧月色恰好映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