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年輕的帝王緩緩起身,踱步到身後的梨木書櫃前。站了許久,終於伸出手將雕花的櫃門打開。
“那你便告訴他們,朕的皇後已經亡故。朕,此生再不立後!”
洛安庭猛地抬眼,卻見地方仍舊站在那裏,似乎在看著什麼東西。春陽照不盡數尺外帝王的背影,但他卻仍能感覺出帝王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光影縫隙中,洛安庭似乎看見,櫃中放著的,是一套如浸血般鮮紅的嫁衣。
***
姑蘇,聚賢閣。
西陵穀鬱站在一扇緊閉檀木門的門檻,半晌,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抬手輕輕叩響了門。
沒人應聲。
她咬咬牙,再不顧禮節推門進去。
三月初陽正暖,南宮煥一襲白袍素的如同清冷月光。
他負手立於窗欞前,聽到響動亦不回頭。似乎以知來人是誰,淡淡問了一句:“何事?”
西陵穀鬱麵露憂色,這人……從數日前的話就頗少了一些。不對,應該說,自打數月前那人從西陵府離開之時,他就仿佛再沒有笑過。
而如今……
她猶豫半晌,終於狠下心說道:“那喜帖,你收到沒有?”
流雲陡然遮蔽明媚日光,他狹長的眉眼似乎跳了一跳,嘴角竟浮起一絲笑意:“收到了。”
西陵穀鬱對他的反應怔忡了許久,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去是不去?”
“去,為何不去?”他終於回過身來,唇邊掛起一絲慵懶的笑意,但眼底那抹黯然神傷,卻令人無法直視。
“她的婚宴,我自是要去的。”
語柔,曆盡千辛,你終於決定同他白首了麼?明明有機會逃開,明明有時隻差一步便能暢遊山水無拘無束。可你卻甘願與他相伴,被鎖深宮高牆一生一世。
你當真,愛他至此麼?
***
軒王府,桃夭宮。
喜堂內龍鳳花燭高燃,搖曳出一派喜色。
同是紅豔的床榻上,此時正安靜的坐著一名女子。
大紅喜服卻遮不住她妖嬈的身姿,全身裸露在外的唯有疊放於膝上的一雙玉手。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本是一派靜寂,忽被一道輕輕的開門聲所打斷。
來人同是身著喜服,將那人映的妖冶異常。
他腳步分毫不停的直走到那女子身前,修長指尖一挑,已掀開她的紅蓋頭。
對上她含笑的眉眼,他溫言道:“語兒,這次,我們再不要分開。”
前路漫漫,山高水長。我雖一心向往江湖自由,但那裏,沒有你。
天涯海角,我願相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