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軒吩咐小七,說是在江上酒樓約見無心。
江上酒樓的雅間,正對著浩浩蕩蕩的江水,端地是大氣,特別是江兩岸的山峰,奇石突出,怪石林立,每當岸浪拍打之際,便如卷起千堆雪一般,讓人感覺驚心動魄。
無心微笑看向秋軒,“我每每要尋你,都聽說你忙的很,怎麼今日有空尋我來喝酒了?”
秋軒目光直視於她,語氣很是嚴肅認真的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無心心裏咯噔一聲,卻是故意執起酒壺,低頭避過秋軒的灼灼目光,滿臉不解的反問:“我不懂阿仇在說什麼?什麼是我做的?”
秋軒渾身的冷氣越聚越多,無心隱隱捏了下袖口某處的機關,臉上依舊笑如春風。
“你背叛義父歸順朝庭,倒底是計還是真?”
“是計如何,是真又如何,阿仇會殺了師姐嗎?”無心依舊優雅的喝酒,玉盞傾倒而下,晶瑩而琥珀色的酒液,便順著那櫻紅色的唇流淌進去,然後白晰的脖頸處便產生一種上下滾動的節奏,泛起珠光般滑膩白晰的,優雅脖頸讓人忍不住,會伸手想要去摸摸。
“阿仇隻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師姐放心,阿仇絕不外泄,我始終不相信義父所說的話,你怎麼可能會背叛義父?你一定有難言之隱對吧?”
“是啊,阿仇,我是有苦衷的,謝謝你還信我!”無心又朝他舉杯,一仰而盡,再放下杯盞時,眼圈已經泛紅。
“神箭營你知道嗎?”秋軒的臉色已經有所緩和,慢慢道出這個名字,並且立即細致觀察無心的反應。
無心仿佛很雲淡風清一般的點頭:“自然知道,這是一隻極為厲害和神秘的力量,聽說為秋日國皇帝直接統領,我就算潛伏到了今日,也未曾與那邊的人接觸過,所以隻聽過其名,並不太了解真相倒底如何。”
秋軒突然笑了,也伸出骨節修長的手掌,給無心和自己倒了杯酒,緩緩淺抿,薄唇微啟:“那我就放心了。”
無心微微一頓,總覺得哪裏有些古怪,便試探問道:“阿仇的意思是?”
“我剛派人去血洗神箭營,原本我以為師姐是神箭營的人,那若是神箭營出事,必然會連累到你,既然你與他們毫無瓜葛,那便沒事了,不管神箭營是受到重創也好,是被完全消滅了也罷,總之都不會連累師姐的。”秋軒眼眸帶笑,笑容清冷,語氣隨意,就像在說天氣如此美妙一般。
“啪答”無心手中的杯盞落地,化為碎片,她終究還是沒忍住。
秋軒就像沒看見無心刹那間變的鐵青的臉色,優雅的俯身,將那碎片都拾了起來。
“阿仇怕一會傷著師姐就不好了。小二,再換新的杯盞來!”
江上酒樓的小二立即盡職的又替換了一套新的杯盞,這次是一整套奇木根雕所致的酒盞,避免了被摔碎的可能。
無心坐立難安,突然蹙眉,捂做胸口做呼吸不暢的樣子,向秋軒告辭,說是有些不舒服。
秋軒的臉上滿是關心,語氣裏卻有些許的懷疑:“師姐剛才還好好的,一聽到神箭營可能被滅的消息,就不舒服了,難道師姐才是神箭營真正的主人不成?”
“阿仇見笑了,這怎麼可能,我連頭帶尾潛在皇帝身邊也不過三年,前兩年一直處於牢獄之中,今年才剛放出來的,又上哪裏去主持什麼神箭營。我是真的不舒服,大概是剛才酒喝的急了,阿仇竟然不信我,我真傷心。”
“師姐哪裏不舒服,我叫小九來幫你看,你應當知道的,他是神醫的弟子,醫術了得。”秋軒說罷,就要喊人。
無心忙搖頭說不必了,隻是些女兒家的舊毛病,不敢勞煩神醫親傳弟子。
“師姐,你說不舒服,我讓小九幫你看,你又不願意,你這樣子真讓我擔心又懷疑,你不會是想去給神箭營的人報信吧?”秋軒一副單純天真的模樣反問。
無心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強令自己冷靜下來,眉頭散開,臉上又綻開溫潤笑容:“看你胡思亂想什麼,若你真滅了神箭營,我倒要謝你呢,我當初被他們抓到,也是敗在神箭營手裏,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報什麼信?我說是老毛病,你還不信,你看剛才疼的我要死要活的,現在又好了,跟沒事人一樣。為了安我們家阿仇的心,師姐今天就好好陪你醉一場。”
“那就最好不過了,好多年沒有和師姐一起享受那種大醉的感覺了,還真是想念呢,來來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秋軒直接拿起兩個酒壇,拍開封泥,一人麵前放一個。
二人你來我往,直喝到月亮初升,這才由各自的下人扶了回去,秋軒早就醉的不成人形,還嚷嚷著下次再喝。
秋軒一離開江上酒樓,無心立即睜開眼睛,眼神清明,哪裏還有醉酒的模樣,立即進了秘間,更換一身夜行衣,悄然的出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