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暗自流淚(1 / 2)

當年文華公主收下那幅畫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明白他的感情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躲在暗處偷偷地守候著她,看著她產下麟兒時的幸福滿足,看著她被人陷害時地默默承受,看著她含笑注視著自己丈夫與其他女人耳鬢廝磨,看著她夜深人靜時獨自一人暗自流淚。

多少次他想什麼都不要管了,去他的和平穩定,去他的責任義務,憑什麼把這些重負放在一個女子的肩上,就這樣把他的愛人帶走吧,憑什麼把這些重負放在一個女子的肩上。

但是他不能,他太了解文華了,所以他謀劃了這一切,二十年了,他足足等了二十年,說什麼他也不會放開了。

“既是如此,師公當年為何不帶我母後私奔呢?”舒娜不解,若是兩人這般相愛,為何不能遠走高飛。

“傻丫頭,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時你就會明白了,相愛不隻是在一起就夠了!”李子木輕撫了下她的發髻,帶著無限感懷地說。那樣烈性的一個女子,又怎會為了情愛而拋家棄國。即便她一時心軟跟他走了,終有一天她還是會後悔的,他怎麼能用愛情的借口困住她,看著她陷入自我的譴責與唾棄之中?

他愛她,但更想看到一個快樂的她!

舒娜重重地“嗯”了一聲,又回頭望了一眼,看到秋軒仍舊站在門邊,見她看過來,便揮揮手露出一抹微笑。

舒娜也回了一個笑容,小跑著走出聽風閣。自從聽了師公和母後之間的事後,她就格外的珍惜起這份感情來,她害怕自己會步上母後的後塵,她擔心自己不夠好,這份感情會如曇花般花開一瞬便飛快地凋零了。

回顧從前的點點滴滴,一直都是師傅他在默默付出,而她卻總是任性胡鬧惹的麻煩不計其數,這樣的自己,師傅真的會如柳情所說的愛著自己嗎?

隔天天剛微微亮,舒娜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儀灜宮的方向,直到踏進聽風閣,她才覺得自己心安了下來。

她向左右的宮人比了個手勢,讓他們無須通報,然後屏退跟隨的侍女獨自走了進來。

紛飛的梨花樹下,一個白衣男子揮舞著長劍翩若遊龍,矯健飄逸的身姿,行雲流水般的劍式,這一切對舒娜而言都是陌生的,她知道她的師傅武功極高,卻從未見過他使過劍,白衣勝雪,劍氣淩人,紛揚的梨花瓣片染不沾身。

舒娜癡迷地看了幾秒後,眼角注意到不遠處幾案焚香的熏籠旁放著一把箜篌,她勾唇一笑,走過去扶著箜篌盤膝坐在蒲團上,歪著腦袋試了幾個調後,望向梨花樹下那俊逸的身影目光流轉間,指尖下轉軸撥弦,輕快靈翼的琴音流瀉而出。

早在舒娜踏進院中時,秋軒便注意到她了,看到她癡迷的目光跟隨著自己轉動,心中無限的得意,他的娜兒目光終於為他停留了。

這時聽到琴聲起,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和著琴音,手上的動作一變,劍招不似剛才的劍氣逼人,反倒有股綿綿的婉轉,柔中帶剛變幻莫測令人驚詫。

一曲畢,舒娜手中的動作剛停,秋軒劍氣一收,一個瀟灑的回身,長劍悄然沒入劍匣。白袍翻飛身姿卓絕傲然挺立,幾瓣梨花隨之飄落在他的黑發上,看得舒娜又是一呆。

直到秋軒走到她眼前,這才回過神來,目光呆愣了一瞬,踮起腳尖抬起手拾起沾落在他發上的梨花,輕語:“春情隻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

秋軒一愣,見她神情沒落又帶著無限的眷戀,目光一柔,“娜兒,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舒娜眸光閃動,突然淡淡地笑開來,“師傅還沒用早膳吧,我也還沒吃呢。”說著便拉著他往屋裏走,衝著門外雙手一拍,便立刻有宮人端著噴香的早點徐徐進來,伺候著兩人用餐。

秋軒見她如此,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夾了個肉包子放在舒娜盤子裏。心中暗暗猜測:“是師傅說了什麼嗎,竟讓娜兒如此的沒有安全感。”

兩人才剛吃了幾口,便有宮人慌忙來報:“四公主不好了,皇後娘娘恐是不行了。”

“啪”的一聲,舒娜手中的玉筷滑落指尖掉落在盤子裏,秋軒忙握住她的放在桌邊微微顫抖的手,手下微微一用力拉回舒娜的注意力。

舒娜木然地轉過頭望過去,看到秋軒滿含擔憂的眼神,“師傅……”

秋軒抬眸示意屋裏的宮人出去,然後把舒娜擁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語:“娜兒你忘記了嗎,你母後隻是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舒娜頓時醒悟過來,剛才聽到宮人來報,她真以為母後她……母後她……幸好這一切都是假的。

舒娜抹了把眼淚,忙不跌地站起身奔向外邊,剛踏出一步便被秋軒拉住了,她不解地回過頭望去,秋軒把她拉過來,用隻有兩人的聲音說道:“娜兒你的表情不對,你應該傷心痛苦才對。”

舒娜恍然大悟,她剛才一想到母後沒事了,整顆心都放了下來,心情頓時舒坦輕快了許多,這般過去定會誤了母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