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在一旁的秋軒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二人精彩的鬥嘴,一時倒覺得這小雨是個挺幸福的丫鬟,雖然跟了個不受寵沒地位的主子,但是能這樣與主子調侃的,又有幾個呢?那些跟在受寵夫人的丫鬟們,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夫人不高興,輕則責罵重則暴打!
舒娜滿意地見到小雨近乎抓狂了,這才轉移了目標,不過話題依舊:“你這丫頭,真真是越來越沒眼力勁了,還有心思與我爭辯嫁不嫁人的問題,有客來訪怎麼不去倒茶呀,以後嫁到別人家裏,就你這個待客之道,指不定還要怎麼被嫌棄呢!”
“還是這樣……”小雨幹癟著嘴,繞過秋軒,不滿地轉頭走向正屋,邊走還邊小聲嘀咕著:“明明是你一直把顧公子晾在一旁……”
院子裏隻有舒娜和秋軒兩個人了,瞬間安靜了下來,舒娜隨意地指著身前的方凳對秋軒說道:“請坐吧。”
“嫂夫人與丫鬟的對話,還真是顯得親近呢,”秋軒走上前坐下,羨慕地看著舒娜,這話不假,雖然最後小雨被命令去倒茶了,但是這種相處方式,的確讓人很舒服輕鬆。
舒娜在秋軒對麵坐下,笑說道:“我個性如此,而且我一直覺得,與朋友相處,不必太拘禮。”
“朋友?”秋軒疑惑了,她好歹也是林家大小姐,洛家三夫人,小雨與她交情再深也是她的丫鬟,竟能被當作朋友對待?
“有什麼問題嗎?”舒娜睜著大眼睛打量他眸子裏的遲疑,似乎對她的說法,不相信呢。
秋軒輕輕笑了下,解釋道:“哦沒有,顧某隻是覺得,能和嫂夫人成為朋友,定是件愉快的事情。”
“哈,”舒娜笑了一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把自己的丫鬟當作朋友,有些不可思議?”
古人的想法不都是如此麼?尊卑之分,奴仆為主子去死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何來能與主子談友情呢?
秋軒搖搖頭,微微笑道:“這些天我見識到了嫂夫人的各種不可思議,那日目睹了嫂夫人翻牆的經過,顧某早已認定嫂夫人絕非一般女子,隻是不知道顧某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與嫂夫人以朋友相稱?”
舒娜抿唇,仔細打量起他來,初次見他時,他溫文爾雅地替她解圍,再見他時,他已經出賣了她,卻還有心情在牆頭與她搭訕,實際上那時候的她非常惱怒,因為他打破了她的計劃。但是轉念一想,他也的確是助她離開了洛家,半路殺出的屠牟以及後麵的事情,也統統與他無關了。
麵對她的怨氣,他不僅一而再再二三的選擇包容,甚至在她設下攻心術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反省自己,而不是抱怨她,這一點,讓她不覺對他改觀了,或許他這個人,還不錯呢,反正讓洛家大亂是一場持久戰,一時半會還開戰不了,不如慢慢感化他,以後或許還能在他身上做做文章呢!
再說了,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行事!
想到這裏,舒娜的目光變得溫和起來,語氣也軟了:“這個以後再說,先教你下我們玩的棋,探探你的智。”
“求之不得!”秋軒率真地笑開了,從舒娜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她對他的戒備之心,放鬆了一些。
“顧少爺,我們院子裏沒有好茶招待,還請顧少爺不要嫌棄,”小雨從房間裏端出兩杯茶,一杯放在秋軒麵前,客氣的寒暄著,另一杯遞到舒娜麵前,躬身靠近舒娜的耳畔,輕聲提醒道:“小姐,你素來不下棋的。”
舒娜微微笑開的容顏僵住了,這古代大小姐不都是琴棋書畫要樣樣精通麼?這個“舒娜”是有多忙……
“咳咳,”舒娜幹咳兩聲,瞥見牆角的幾個石頭以及腳下暗黃的泥土,靈光一閃,起身走到牆角,拾起幾個石頭,在地上畫起了方格子,邊畫邊說道:“一般人下棋都要對麵坐著,一下就是半天,不僅不利於腰背脊椎,還不利於身體血液循環,所以我玩的這個呢,是以我們自身為棋子,每走棋一步,都需要我們自己行動,所以這個棋就叫做——”
一旁的秋軒和小雨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在院子裏七手八腳作畫,還在方格子寫起了數字,對她的這個棋,頓時,充滿了好奇心,到底是什麼樣的玩法需要這樣大而複雜的棋盤?
“當當當當……”大功告成,舒娜展開雙手,將整個棋盤呈現給大家,這個棋盤取材於21世紀的跳格子,所以它的名字,也必須響亮動人:“這個棋,就叫做跳格子!”
“跳格子?”小雨和秋軒麵麵相覷,異口同聲道,好生奇怪的名字。
“你們看,這個箭頭的方格就是起點了,那邊那個箭頭的方格就是終點,等一下咱們石頭剪刀布,贏了的就前進一步,誰最先到達終點的,就是勝利者啦!”舒娜自豪得為他們介紹起自己的創作,說完了才發現,跳格子的遊戲在21世紀,明明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可如今身在古代的她,不玩這個,又能玩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