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著一口氣的陳贇,身上沒有知覺,意識薄弱。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贇又陷入了夢境。
陳贇忽然覺得眼前一亮。憑空,黑洞般看不清的空間,自動撕開一扇門。門外的光線格外刺眼。
陳贇發現自己能夠站了起來,身體全部完好無損,像個沒事的人一樣。
於是便順著光芒,迎向門外走去。
空間的微妙感覺,像你知道有空間存在,但是你摸不到,看不清,說不明一般虛空荒蕪。因為四周皆是虛空。
每走一步,事聚心頭。
每退一步,往日回憶便煙消雲散。
路不長,但是必須走兩步,退一步,方能繼續前行。
這段距離,能進,也能退。
點點滴滴回憶,
每進一步,如花蕊含苞待放一樣,行走瞬間,花葉刹那蓬鬆盛開。
每退一步,便又如花開瞬間凋零,落地無聲,煙消雲散,不曾存在。
記憶中事情,很多。
值得記住的事情很少。
陳贇記憶在行獸門生活的時候,沒事的時候總是想找點事情,嘩眾取寵,想引起師傅,師母,師兄弟等人的注意。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感。等麻煩來了,反而想著不要有煩惱,不要有麻煩事情。
過了一年多,漸漸熟知,人有悲歡,情有冷暖,便開始喜歡上了模仿大人。例如,模仿師傅,模仿師兄弟等。模仿最多的是師傅,假裝成熟穩重,模仿最少的是師兄弟,假裝無憂無慮,沒心沒肺。
當然,沒有模仿師母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師母太凶了。再說,剛入門一年的小菜鳥,是沒有資格對著別人發脾氣,大吵大鬧的。當然也不會有人鳥自己。
過了些年月時日,陳贇學會偽裝自己。假裝自己沒有悲傷,假裝自己可以去笑臉相迎。
發現即便自己笑了,也不一定讓別人回之以笑臉。
最後慢慢變得沉默寡言。
喜歡的東西不敢說喜歡,埋在心裏。
喜歡的人,漸漸變成傷害自己,成全別人。
討厭要人與人分離,後來慢慢才知曉,每個人都有自己言不由衷的苦衷,所以因為某些事情,不得不分離。
陳贇走到門口。
所有往事都已經成為故事。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自己變得厭惡自己,討厭自己。
出奇憤怒,不甘心的陳贇心中呐喊道:
“這一世,我不想這麼活!“”
“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愛,我就說出來。”
“我不愛就是不愛,就是要說不!”
陳贇心中越說越激動,越激動腦子一片混亂。身體瞬間倒在了門外。
陳贇感覺像墜入萬丈深淵的混沌世界當中。
地宮七層小房間暗格內,四周冰凍如霜,寒氣逼人。細看通亮的光芒下,侏儒老者荒叔跟忘憂姑娘正裹著棉被凍得哆哆嗦嗦,不停地將藥材往藥鼎投入。
異族文字,奇形怪狀,蒼勁有力,力透紙背般,布滿藥鼎的銅邊紋路,鼎內白霧繚繞,藥香鋪鼻。
鼎內陳贇被扔在裏麵,煙霧繚繞,藥水沸騰。
忘憂姑娘邊忙活,邊不解的說道:“爺爺,為什麼要救我們仇人的朋友?”
荒叔表情複雜,布滿冰霜的白眉毛抖了抖,歎氣道:“三眼兩語說不清的。多的你別問了。爺爺不會害你的。”
忘憂姑娘還是心中憤憤,臉上氣呼呼的說著:“為什麼?憑什麼?”
荒叔神情謹慎,鬼鬼祟祟,言語卻又低沉道:“過段時間咱們就可以出去了。爺爺一大把年齡無所謂,隻希望你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