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拓跋烈的消息,拓跋錚心裏再不滿,卻也不好在這麼多王軍麵前表現出來,回頭看了秦羽眉一眼,卻還是跟著來報信的人走了出去。
秦羽眉半倒在榻上,狂跳的心髒稍得平靜。
總算暫時逃過了眼下這一劫。
對於拓跋烈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拓跋錚實在沒什麼好感。
拓跋烈是呼察老王的小兒子,生母隻是個地位卑微的女人,背後沒有強大的母族做助力,按說這樣的王子根本連呼察王座的邊都摸不著。
可偏偏草原上的丹珠活佛很喜歡他,在拓跋烈還是個少年時,丹珠活佛就曾和呼察老王說,拓跋烈是龍牙草原最驕傲的雄鷹,早晚會淩雲而上,飛過草原,飛遍九州。
因為丹珠活佛的這句話,呼察老王也不得不重視起這個小兒子來。加上拓跋烈自身也夠努力,十五歲就曾帶兵平亂,於千軍萬馬中生擒叛亂的左伊賢王,在呼察十六部擁有不低的威望。
秦羽眉隻看見一個身形高大,穿著牛皮袍子的年輕男人在幾人的攙扶下走來,半敞的衣領露出古銅色的皮膚,結實而富有肌理。深邃的五官,帶著獨特的異域風情。
隻是他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看,額上還微微泛著汗珠。
秦羽眉看到,一支箭穿透了他的右臂,箭尖上還低著血,傷口附近的血跡洇在袍子上,已經幹得發黑了。
從那片血跡上可以判斷,拓跋烈傷到了臂上的動脈,又是貫通傷,若不能及時止血,他很快就會死。
“弟弟,是誰傷了你?大夫呢,快叫個大夫來。”雖然恨不得對方死在草原上,可表麵上該做的功夫,拓跋錚一樣都不會少。
如此虛偽的客套,拓跋烈並沒有沒有答話,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坐在軟榻上的秦羽眉,此刻正凝重地盯著他的傷口。
那眼神是……擔憂?
拓跋烈玩味地扯起一抹笑。
“大哥,那就是你從大夏璟王手裏搶來的女人?”拓跋烈坐到拓跋錚下首,開口問道。
大夏璟王,隨夏帝南征北戰,打下大秦江山,赫赫威名,九州大陸無人不知。
拓跋烈原本是帶著部下來和拓跋錚彙合的,不料在途中遇見了單槍匹馬的夏侯璟,本以為可以憑借人多的優勢抓住他,卻沒想到夏侯璟不光是用兵如神,自身的武功也極為出眾。
不但被夏侯璟從包圍中逃脫,自己還被他的箭射中,傷了手臂。
而拓跋錚聽得自己安插在拓跋烈身邊的探子如此彙報後,暗自心喜。
拓跋烈敗在璟王手裏,還被他的箭射傷,不管怎麼說,這隻雄鷹的威名都會折損幾分。
隻是他好像忘記了,秦羽眉剛剛也在自己手中躲過了三箭……
拓跋錚聽得他突然問起秦羽眉也是一愣,擔心拓跋烈猜出自己的意圖,立刻正色道:“那個女人就是大夏送來和親的公主,若不是她,父王怎麼會被行刺。不殺她,不足以平息各部落的怒火。”
拓跋錚故意略過了自己意圖占有秦羽眉一事。畢竟秦羽眉說的是事實,隻有得到各部落承認的新一任呼察王,才有資格娶自己的繼母。
說完,他又故作一臉關心地問:“你這傷是怎麼回事?大夫呢,快過來!”
兩個老頭背著藥箱急急趕來,見到拓跋烈臂上的傷,一臉難色。
“看什麼呢?還不快把箭頭拔出來,趕緊止血!”站在拓跋烈身後的少年是個急性子的,忍不住催促著。
“這……”一個老頭踟躕著開口,“烈王子這傷,不能輕易拔出箭頭……”
“對,若是直接拔出來,恐怕烈王子會失血過多……”而死。另一個老頭戰戰兢兢地補充著。
“廢物!那你們說要怎麼辦?難不成就看著王子一直這麼流血嗎?”一聽大夫說不能治,拓跋錚心中暗喜,臉上卻還要辛苦地裝出憤怒的樣子。
“烈王子!可否讓我試一試?”
秦羽眉突然開口,眾人都嚇了一跳,隨即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一個大夏的公主,要給他們草原的王子治傷?
這女人腦子壞了吧?
“你這妖女害了我父王,現在還想來害我弟弟?做夢!”拓跋錚怒氣衝衝地看著她,手裏的馬鞭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到秦羽眉身上。
“大王子,麻煩你動動腦子,你父王的死,真的是因為我嗎?”秦羽眉實在不願意和這個又粗魯又好色的大王子說話,隻是看著拓跋烈,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目光,“兩位大夫都不敢動手,再耽擱下去,烈王子的手臂就廢了。”
秦羽眉雖然被綁住,可臉上的表情自信而鎮定,讓人忍不住就去相信,她是場上唯一能救拓跋烈的人。
拓跋錚心虛地喝道:“萬一,萬一你又想趁機害我弟弟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