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寧心臉上的表情既羨慕又嫉妒。憑什麼秦羽眉的血統就一定要比她高貴,憑什麼那些珠光寶氣的飾物都會跟著她一道出現,憑什麼她能成為大秦寶藏唯一的知情人?
她恨恨地摳了一把身下的織毯,悶悶答道:“兒臣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以後該怎麼做?”夏帝有心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的女兒,看她是真的工於心計,還是不上不下,不堪大用。
“兒臣,兒臣不會再當麵挑釁她了,還會努力長和她一起做朋友。”
夏侯寧心不情不願地答著。雖然敷衍的意味很明顯,但像他這樣的君父,需要操心的事情簡直多的數不過來。女兒能表現到這個份上,已經算合格了。
反正以後給她適了駙馬,對方一家子人也不敢欺負她一個的。
夏帝的心思其實很幼稚:我女兒欺負了你,也被你欺負回來了,現在她都被我訓哭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吃點暗虧,補償一下我女兒的傷心?
他一邊想著對策,一邊往太液池的方向信步而去。
整理禦案的小太監,將那本被夏帝特意抽(砸)出來的奏折放在了最上方,黃綾紙包的外殼上字跡飛揚。
“臣侄夏侯璟有急件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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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內,除了幾日定期從角門和外界聯係,購進米麵菜肉,倒出夜香恭桶以外,不見任何人出去的痕跡。
蒙弈每天一早就從忠勇侯府跑來——夏帝已經知道了公主府裏的事,現在蒙弈正式的任務就是守住公主府,直到裏麵的病人全部死光,或是徹底康複,才能解除這道警戒。
這段日子裏,夏侯璟,夏侯熙,夏侯錦玉,這些皇孫貴胄幾乎都來了個遍,可惜沒有一個人能見到秦羽眉的。
蒙弈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著:這個秦羽眉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怎麼這群夏侯家的男人一個個都對她如此上心?
他甚至開始拚命向上天禱告,趕緊讓公主府裏的這場惡疾結束吧,他每天和緊閉的兩扇大門相對而坐,整個人都快要憋瘋了。
***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真的聽見了蒙弈的祈禱,秦羽眉最後試驗的這支藥劑,化驗得出的各項數據都十分接近她設想中的數據。
秦羽眉握著這支小小的試管,隻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跟著發顫,趕緊將它放到立架上。
現在新藥有了,可是該拿誰做試驗呢?
等她到了西路的隔離區,將現在的情況一說,大家居然都爭著搶著要試新藥。
“公主,您不是說,現在這個藥已經和您想的差不多了嗎?”老韓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皮都鬆鬆垮垮地垂了下來,啞著嗓子道:“反正也不會比這個再差了,您自己也說,沒有更接近的配方了,那就別等了,直接用吧!”
說完,他就很自覺的挽起了衣袖。
其他人和老韓也都是一樣的心思,而秦羽眉大概也是快要被這種日複一日的反複試驗折磨出毛病了,她一咬牙一狠心,總算同意了給所有人都注射這劑藥。
忐忑不安地在房間裏等到了半夜,秦羽眉依舊毫無睡意,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像隻貓頭鷹一樣坐在桌前。
“公主,成了,成了!”這段日子來,璿璣的聲音第一次像銀鈴般灑滿了一路,她激動地推開房門,又哭又笑地看著秦羽眉道:“成了,大家陸陸續續開始退燒了!”
秦羽眉隻覺得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突然被移開了。外麵明明是星月當空,她卻仿佛看見了一抹陽光。
***
十餘日後,緊閉的公主府大門終於再次被打開。
蒙弈已經無聊到跑去附近的小攤和老板聊他的包子鋪創業史了,突然聽到這暌違已久的開門聲,一瞬間就把剩下的半個包子塞進嘴裏,又丟到桌上幾個銅板,人已經如一道綠光般躥了過去。
總算等到有活人出來了!
等他總算看到秦羽眉的身影從門口閃過時,驚訝得連嘴裏的包子都掉出來了。
公主府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好像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一樣?
蒙弈還在愣神的工夫,卻有兩個人比他更快地衝向了秦羽眉。
“公主,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