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使勁揮了揮小拳頭,“好,我一定努力長得高高的,就能再去仙境了!”
“好孩子,姐姐相信你!”秦羽眉被小孩子的童言童語萌得心都要化了,完全不顧形象地陪他一起笑鬧起來。
掌櫃越看越覺得欣慰:既然梅小姐對待病人這麼和氣,一會兒等見了“那位”,應該就不會生氣了吧?
孟兒的娘當麵給秦羽眉道了謝,依舊帶著無比感恩的心情回家去了。秦羽眉這才想起剛才和掌櫃說到一半的事,問他:“掌櫃,你還沒告訴我,這次又是什麼樣的病人?”
掌櫃硬著頭皮道:“梅小姐還是直接跟我過去看看吧,病人現在就住在院子裏……”
秦羽眉點了點頭,跟著掌櫃往更深處的廂房走去。
璿璣和瑤光走在最後,有些狐疑地彼此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拉開距離,一左一右地護衛在秦羽眉身邊。
看那掌櫃吞吞吐吐的樣子,其中必定有什麼貓膩。公主可以不假思索地跟上去,她們卻不能這樣大意,任何時候都要把秦羽眉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掌櫃忐忑不安地推開門,就聽見裏麵傳出一個無比嬌媚的聲音。
“掌櫃,你還想讓我們等到什麼時候?那個女神醫到底還能不能過來了?”
那聲音不似璿璣的清亮,不似瑤光的柔婉,卻真真是軟得能擰出水來,媚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隨著門外的光線照進室內,秦羽眉就看見一個身姿窈窕的美人兒扭著纖腰走過來,茜色紗衣裹著半露的酥胸,白花花的一片春光跳進人眼裏。
秦羽眉擰著眉頭看了掌櫃一眼,這就是他搞不定的病人?
掌櫃簡直是有苦說不出,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沒讓女子的胸脯撞到自己懷裏。
那女子察覺到了掌櫃的抗拒,紅唇輕輕微瞥,目光向後一掃,立刻看到了一臉茫然的秦羽眉和她身後全神貫注防備著的璿璣和瑤光,忍不住在心裏讚了一聲好相貌。
她蓮步輕移,婷婷嫋嫋行至秦羽眉麵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便是那位女神醫?”
“我不是什麼神醫,隻是個大夫而已。”秦羽眉實在是不習慣被人神醫神醫地叫著,總讓她有種自己是江湖騙子的錯覺。
“掌櫃,你說的病人可是她?”她又扭頭看了掌櫃一眼。
“得病的不是我。”那女子說道。
她將身子移開,秦羽眉這才注意到,裏麵的床上還躺了一個人,隻是全身都被蒙得嚴嚴實實的,她才沒有注意到。
秦羽眉上前幾步掀開薄衾,入目便是一張生滿紅疹的臉,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甚至有的已經開始潰爛流膿。
這女子雖然滿麵生瘡,但依舊能看出薄衾下一具玲瓏有致的軀體,她若是沒有這病,必定也是個絕色尤物。
再看她身上顏色鮮豔而質地單薄的衣料,秦羽眉已經猜到了這兩個女子的身份。
她回頭看著一臉忐忑的掌櫃,麵上不自覺地帶了些許寒意,語氣也不似未進門前那般輕快。
“掌櫃,你看不出她得了什麼病嗎?”
掌櫃沒想到秦羽眉年紀雖小,可一臉正色的樣子竟讓他這個老頭子都覺得全身緊張。
那種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威壓……怎麼跟那幾位主子這麼像?
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更佝僂了幾分,語氣裏也帶了點兒真心實意的恭敬。
“是,老夫已經診出來,那位姑娘是得了……花柳病。”
秦羽眉心中有一絲不快。但這種不快並不是因為她歧視花柳病,或是歧視那兩個風塵女子。
她不喜的是,掌櫃這種藏著掖著的態度,讓她有種自己被騙上賊船的感覺。
——她人都到了這裏,看過了病人,就算現在說不治了,就算掌櫃不能把她怎樣,可她自己的良心就過不去。
秦羽眉想行醫救人,但不想被人利用。
“既然你明知她得了什麼病,還叫我這個未嫁人的姑娘來看,掌櫃覺得這樣合適嗎?”秦羽眉故意把聲音又沉了幾分,眸光微冷地看著他。
璿璣和瑤光在秦羽眉掀開床上薄衾的那一瞬就變了臉色,後來又聽見掌櫃承認,那女子得的是花柳病,氣得狠狠瞪著他。
再看公主的表情,分明也是不高興了,這掌櫃簡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