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隧道裏充滿慌亂尖叫, 加速的引擎聲之後, 保險杠碰撞的巨響連成一片。
“快跑!是人蜂!”
“前麵的車把路讓開, 你不要命我還想活呢!”
追尾讓道路變得更擁擠, 喇叭鳴叫此起彼伏。
年幼的人蜂已經從軍用越野的引擎蓋上彈射而出, 來到林半芙麵前。
“太慢了……”她歎氣, 聲音突兀地從他背後傳來, “你和他比較起來還是太慢了。”
將人蜂踢倒後單腳踩住他的腳踝不斷用力,骨骼發出難以忍受的咯吱聲,然而遠遠不是結束。
林半芙一腳踩裂了他的踝骨。
“嗚!”
男孩咬死下唇, 疼得滿臉發白。
龍堯跳下車,拿著電網槍謹慎逼近:“這麼小的人蜂?你下手輕點,車上還有不少武器, 我們可以抓活的。”
“我也是個寶寶, 怎麼不見你心疼?”林半芙撥開人蜂的翅膀薄膜,卻被骨刺狠狠地紮了一下, 掌心頓時湧出鮮血。
她麵不改色的繼續, 扯掉那四隻翅膀。
廢去人蜂以引為傲的飛行能力, 讓他連路都走不了, 於是完全構不成威脅。
“啊啊啊!”
呼痛聲終於難以壓抑, 人蜂葉賞艱難抬頭, 隔著冒出來的生理性淚水死死瞪著施暴者。
這是葉賞第二次見到這個人。
第一次是很普通的證件照裏,看不出什麼特色,隻是讓他覺得五官舒展明麗。
直到她靠近的時候, 他還在心裏偷笑, 認為人類的戰鬥力也不過如此,但此刻才發覺,林半芙不警惕的根本原因是不在乎那些小打小鬧的陰謀。
就像睡午覺的獅子,懶得數數自己耳旁徘徊的幾隻蒼蠅。
這種強悍和自信超越外表,來自靈魂。
林半芙將疼到神智迷蒙的人蜂提起來,從頭到腳捆成一個粽子,丟進了車的後備箱。
“正好要去禁飛監獄,給他們帶點禮物。”
……
中央城外,禁飛監獄。
林半芙用尼龍網兜住被捆住的人蜂,倒提著走穿過層層驗證的大門。
成年人蜂可以憑借力量掙脫束縛,但這隻還太小了,輕而易舉就被製服。
莊椋從接待室外走進來,異常熱情:“啊呀,這不是我可愛的小蜜蜂嗎?為什麼來了不先通知我,要不是偷偷聽了白隱的手機,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失去一個人蜂試驗品,莊椋的惋惜之情簡直要溢出來了,抓住一切機會就往她眼前湊,完全不在乎會不會被打。
對他來說被揍一頓更好,證明了人蜂的威脅性,下一步就是送回禁飛監獄。
白隱還沒來得及換下製服,氣惱的推開莊椋跑過來:“我、我已經找了沒人的地方接你的電話,但還是被他聽見了……你的右手怎麼了?被割傷了?”
“不是大傷,下次小心變態的可怕偷窺欲。”林半芙頭痛的安慰他,丟下網兜,“帶給你的土特產。”
白隱彎起嘴角,定定的望著她:“不用特意帶東西的,喜歡什麼我給你買,在地麵訓練了一個多月肯定很累了吧,今天和我回家吃飯好不好?”
明明訓練進程相當緊張,但林半芙抓住機會就回來見他,在天亮時再開車返回,繼續一天的訓練……大部分的休息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仿佛大學女生每周末都乘火車去探望異地戀的男友。
不過這種事放在他們身上,叫做霸道總裁定時探望精神狀況極不穩定的嬌花。
這種被關懷的感覺讓他非常幸福,即使和討厭的莊椋共事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白隱雖然極其不情願的表達過希望她好好休息的願望,但體力似乎永遠無法耗盡的林半芙根本不在乎。
哪怕莊椋這個級別都無法自由進出軍部駐地,白隱無法去地麵探望,難道還不允許她隔三差五以調取資料為由來禁飛監獄嗎?
“嗚……”
尼龍網裏的葉賞,側臉重重摔在地上。
對人蜂來說,修剪翅膀的感覺就像剪掉指甲,但連根拔起,痛感可比生生拔掉手指。
“你是眼睛瞎了嗎才會認為這是地表特產。”莊椋繞過礙事的簡約長桌,在網兜前蹲下,“……人蜂?!”
背後沒有翅膀,襤褸的短衫卻遮不住異化神經。
林半芙:“在路上抓到的,送給你檢查一下,別弄死了,我還有話要問他。”
莊椋陰笑著用通訊器叫來助手:“嗯哼哼哼……看身上的傷勢,差點弄死他的不是我,是你才對吧。”
作為禁飛監獄的主要負責人,他盡管性格扭曲,專業程度卻不容置疑,原本今天休息,卻自動加班,在午飯之前出了一份關於人蜂的基本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