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賞揉著睡得飽滿紅潤的臉頰, 不以為然道:“不為什麼, 隻能說明我變成這個樣子已經將近20年了唄。你不是科學家嗎, 那麼顯而易見的事情也需要特意來問我?”

白隱憤怒地踩過一地文件走上前:“從心理年齡來看, 你根本不是小孩!”

禁飛監獄還沒遇到過自然死亡的亞蜂, 無法計算它們的壽命, 不過研究發現, 放大亞蜂翅膀的骨刺橫截麵能看到不規則的同心圓痕跡,這種老樹年輪一般的標誌或許能成為確定年齡的依據。

不過這套方法還在測試中,嚴謹起見, 該理論沒有公開發表過,隻做參考用。

白隱對蟲子的年齡毫無興趣,除非有人借此優勢做了挑戰他底線的事。

“成年男人嫉妒的嘴臉真是太難看了……”葉賞得意洋洋, 盤腿坐在柔軟的被褥間, “知道嗎,昨天晚上姐姐醒了好幾次, 來幫我蓋踢到地上的被子哦。”

騙人的, 人蜂休眠後除非在屋子裏放火熏煙, 否則不會自主蘇醒。

白隱:“我並沒有嫉妒。”

葉賞趁熱打鐵, 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奸詐笑容:“大叔, 就算你現在寄生也來不及了, 隻會永遠保持這種老筍一樣的外形,我就不一樣,永遠純真可愛討人喜歡。對了, 姐姐最初就是看到在路邊哀哀哭泣的我, 才會下車來幫忙。”

明明還是一枝花的白隱驀地覺醒了動手能力,想要將他扼殺在原地:“死吧。”

被褥發出簌簌的擠壓聲。

葉賞剛要反抗卻停下動作,想起離開監牢時林半芙告誡過他不可以傷害同伴,況且這種程度的鉗製還不足以讓人蜂斃命。

“哼……”他嗤笑一聲,突然發現白隱並非在掐他的脖頸,而是試圖扯掉上麵裝了毒針的項圈!

細細的金屬項圈緊貼皮膚,內置感應器,一旦被破壞就會向動脈注射足以致死的神經毒素!

“嗚啊!”葉賞雙手捂住脖子掙紮起來,驚愕地看著他從上衣口袋裏夾出一支容量為10ml的針管。

“隨便喊,我多的是方法送你上路。”

白隱漆黑的瞳孔毫無感情,單手拔掉注射器的保護蓋,從左側刺向葉賞頸部。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瘋,才會隨身攜帶這種危險的針劑!

葉賞猛地躍起撞開白隱,卻沒有習慣性的回身攻擊,而是直直衝向房間門口。

門外有人。

“我不是怪物,姐姐你告訴他我不是怪物了……別殺我……”

哽咽的聲音隨即響起,葉賞一頭紮進門外那人的懷裏,哭得淒慘萬分。

他的脖子上還紮著斷裂的針頭,劃傷的地方滲出一片血跡,彙聚成滴,沾在嶄新的襯衫上。

葉賞沒有私服,隻好用剛領到的製服當做睡衣。

但拋開線條顏色冷硬的軍部製服露出本質,他仍然是個被殘酷奪取正常人生的孩子。

另一側,白隱僵硬的轉身,左手盡量不著痕跡地垂在身後。

林半芙沒有推開葉賞,靜靜的與他四目相對:“你在藏什麼?”

白隱知道瞞不住,不情願地伸出手來:“新型VK0428,對亞蜂用神經毒素,3秒起效。”

裝可憐這招明明隻有他能用的!

沒想到今天被人捷足先登,而且明顯被林半芙討厭了。

“也就是說,你在我的地方,試圖殺了我的部下,對嗎?”

“我沒有!”白隱試圖走過去解釋,邁出一步才發現拿著致命的毒劑,立刻扔掉,“聽我解釋,這隻人蜂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晨跑回來的林半芙神情有些疲倦:“我問的是,剛剛,你打算殺了他嗎?”

“我……”

是了,她在意的並非葉賞的年齡,而是他的行為。

白隱手足無措的愣住,片刻後垂下眼睛:“是的。”

“唉……”林半芙無奈地長長歎氣,“有時候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啊……”

孩童的心情和成年人的智慧,造就出最可怕的小惡魔。

葉賞沒有趁機反踩一腳,抱夠了就鬆開林半芙的腰,揚起紅紅的眼睛,藏住得意的淺笑:“昨天說好的特訓臨時取消,所以沒有聯係,我先去訓練場了。”

林半芙點頭,望了眼窗外將明未明的天色:“太陽快出來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白隱無法拒絕,也找不到借口留下。

慣常開的那輛越野靜靜駛出駐地,車身塗成叢林迷彩色,在漆黑的柏油路上前進時格外顯眼。

車廂裏,空氣異常沉悶。

白隱惴惴不安的打破沉默:“你在生氣嗎?”

“有一點吧。”林半芙神色平靜,“我以為最先沉不住氣反對人蜂的會是鍾離天,沒考慮到你也會拆我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