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墨初條件反射的狠狠推開她向後退去,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仍然晚了一步, 利刃自上而下劃過右眼, 留下猙獰的傷口。

半張臉立刻被鮮血覆蓋, 沿著尖尖的下頜不斷滴落, 滲入泥土。

極端武力的鎮爆者, 雙刃的戰鬥短刀, 無論從何種角度拔.出來,刺傷敵人的速度都不會受到影響……真是方便又陰險的武器。

林半芙長長吐出最後一口氣,一旦鬆懈就再也支撐不住, 單膝跪在地上,發出疲憊急促的喘息。

“抓到你嘍~”

背後傳出一把偏高的男人聲音,輕巧的將她打暈, 捏起下巴細細打量:“抓到了就歸我, 誒,可以吃掉吧?”

林墨初遠遠靠坐在一棵樹下, 捂住右臉的指縫間不斷溢出鮮血:“……伊格, 我沒有允許你碰她。”

“嘖, 你隻是允許我錄了段聲音, 又去人類的地盤送死而已, 那種廢物一樣的蜂王有什麼拯救的必要?能夠繁衍後代的又不止她一個。”伊格不屑的張大嘴巴, 衝林半芙的脖頸咬下去,“啊——”

“滾開!”話音未落,四翼都被扯下的林墨初突然閃現到他身邊, 重重一腳將伊格踢開!

垂下的右手掌心滿是血漬, 臉上亦然。

大約五公分的傷口盤亙在右眼上,皮肉駭人的翻卷,疼得連另一隻完好的眼睛都受到影響,映入的場景蒙上一層血色。

林墨初額頭布滿冷汗,語氣卻淡淡的:“讓你做的事,完成了嗎?”

“雖然損失慘重,但菲妮絲已經按計劃救回,送往繁育巢裏唯一的女王手上。”伊格臣服於他失去蜂翼仍然保持的急速之下,老老實實的回答,“而且遇到了以前從繁育巢逃走的寄生樣本……好像叫莊椋來著?以人類的年齡計算明明才到青年,卻老得頭發都灰白了……不過可惜,沒殺掉他。”

……

一個小時前,禁飛監獄。

作為囚犯的菲妮絲,又一次從結繭中醒來,在監控的冰冷拍攝下從繭內鑽出,濕潤的栗色長發鋪滿後背。

“嗬嗬嗬……看來隻要不同時破壞你的每個細胞,就能讓你進入結繭期休養啊……蜂王果然很難殺死。”莊椋陰險的笑聲一如既往從旁邊傳來,隔著一道抗菌的玻璃牆,肆無忌憚觀察她的身體。

吃下後就隻能維持擬態的奇怪藥劑,隻是他眾多測試的一種,還有更多挑戰想象極限的手段等她體驗。

蜂王不會死於子彈,那毒劑呢?這種不行那下一種毒劑呢?扔進硫酸裏行不行?

太多問題需要從她身上得到答案,不過無論試幾次,從繭內醒來的菲妮絲都會用平穩的生命特征給他“NO”的回答。

菲妮絲迅速扭頭,舔了舔渴求鮮血的牙齒:“知道就好,我能重生無數次,但你的命隻有一條……隻要奪走一次,你就是屍體了。”

她是一族之王,受到怎樣的折磨都不會恐懼,隻有壓抑隱忍的憤怒。

莊椋死死貼在玻璃上,笑得眯起眼睛:“小可愛,不可以做出無意義的妄想,還是等你從這裏麵出來再說大話吧。”

“我還以為你有更過激的言辭呢,傻.逼。”菲妮絲不屑地冷哼,罵起髒話沒有半點不適應感,“我吃過很多人,它們死前通常都會說出很難聽的內用,不過成為我的孩子以後就乖順多了。聽說你們得出的結論是寄生隻有30%的成功率?不過我專門抓來一些人試驗過,成功率其實有37%左右哦。”

“……”莊椋收起笑容,“你們也會做試驗?”

菲妮絲抖了抖皺巴巴的翅膀:“當然,我族會捕獲人類獲取知識……啊,上次B市被摧毀後就抓到了一批很有趣的人,留下為我建造巢穴,完成工作後就吃掉了,非常便利。”

“……小偷!”莊椋睜開細長的眼睛,語氣冰冷,“蟲子就該像蟲子一樣趴在地上,等人走過去的時候毫無所覺的踩死!”

菲妮絲露出天真的神情:“抓來做實驗、失去利用價值後處死……不是跟你對我族做的事差不多麼,都是在遵循適者生存的法則而已,為什麼臉色變難看了?”

莊椋在生氣,她知道。

菲妮絲見過太多的人和即將死去的人,能夠分辨出來,林半芙注視她的目光像在看立場不同的對手,冰冷下藏了太多她不理解的複雜情緒。

莊椋不同,表麵上稱呼亞蜂為想要結婚的伴侶,但他一點都不在乎這些異類,如同強忍著反感動手翻找一團垃圾中的可用之處,嫌棄地拿著手術刀在亞蜂打開的內髒裏攪來攪去。

隻有很偶然的時候,這個男人臉上醉酒一般的病態會消失,睜開眼睛露出鄙視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