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的風吹拂戰場, 吹過白隱心髒處翻卷的皮肉。
林半芙聞到血腥氣突然回神:“距離主戰場一公裏有醫療隊的臨時據點, 把他帶回去救治, 找莊椋, 肯定還來得及!”
“是……”葉賞不情願地應下, “那你怎麼辦?”
“不用管我, 死也要把他送回去!”林半芙望向空中黑壓壓的亞蜂烏雲。
每一個戰士都在拿起武器的同時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但白隱不是戰士,他甚至連普通人的生活都沒享受過,沒必要為任何原因獻出生命。
那為什麼還要將寄生在身體裏的種子, 剖開皮肉也要取出來?
林半芙摸了一下他柔軟的額發。
睡吧,等你醒來時,就看見天空了。
葉賞從她眼中讀到決心, 將白隱扛在背後, 飛向遠方。
她要去和阿爾翠西決戰,可連翅膀都沒了, 要怎麼做呢?
林半芙自有辦法。
熵石能夠控製亞蜂, 那一顆米粒大小的無法操縱蜂群, 控製一隻工蜂載著她飛行足矣。
烏雲之上。
阿爾翠西的囂張無人能及, 憑借急速在人類間穿梭, 躲過大範圍的轟炸, 表情卻很平靜。
那具擬態身體裏沒有狂喜或噬殺的情緒,隻有野心。
阿爾翠西衝散人類的戰線,速度加快, 直直躍進一片工蜂群裏, 準備調轉方向再來一次。
黑壓壓的工蜂士兵裏卻有一隻沒有為女王讓開通道,怔怔的懸停在空中,行為反常,像隻誤入狼群的羊。
“……離開巢穴就這麼不聽話嗎?”阿爾翠西目不斜視的從它身邊飛過。
那隻工蜂身下卻突然跳出人類的身影!
林半芙奮力一躍踩上她後背,用力勒住蜂王的脖子!“不是不聽話,而是不聽你的了。”
“竟然沒死?!”阿爾翠西滿臉詫異,在空中翻滾也無法將她甩脫,撞開工蜂飛向雲端,“連翅膀都掉了,你現在的樣子還真可憐。”
林半芙貼在她背後,陰測測地笑:“看你氣急敗壞卻殺不了我的樣子,更可憐。”
阿爾翠西奮力振翅想將她甩脫:“這回殺你隻要飛高一點,就能看到你像西瓜一樣摔碎的慘狀了。”
話雖如此,鑲嵌熵石的鏈槍仍然被她握在掌心,心思縝密的女王必須做雙重保險。
林半芙不想掉下去就必須勒住她的脖子,意味著在空中根本沒法閃躲!
“嗖——”
鏈槍尖端直直穿過她環住蜂王的臂彎!
林半芙劇烈地抖了一下,難以支撐地鬆開鉗製,直直墜向地麵。
無論熵石還是離地百米的高度,哪種都能殺她一次。
阿爾翠西放心的收回鏈槍,卻發現末端深深卡在林半芙的手臂裏!
那個眼尾嫵媚又冷酷的女人長發被風卷起,遮住大戰時都不妨礙講段子抖機靈的不正經表情,蒼白的唇泛起笑意,咳出一口灰燼。
沒錯,薄色的灰燼。
熵石的能源直接流入體內會讓蜂王的身體因負載過重而死亡,林半芙一半的人類基因能避免這個結局,卻無法阻止另一半亞蜂身體的枯萎。
兩次重傷,讓她的發絲和指甲像完全脫水般蜷縮斷裂,被風一吹便離開身體。
但那又怎麼樣?
隻有痛得要死還能繼續活下去的人,才有機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