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李文媚本來淚水如河水決堤般滴落,突然聽到李牧這麼說,又心痛,又害羞,臉色通紅。
“爹,扶我起來,我李家子弟就是死,也要站著死。”李文忠拽著李牧肩頭,慢慢站起,瘸著腿走到張大力身邊,取過飛鳳遞到他手上:“張公子,我妹子自小嬌生慣養,也是我這當哥哥的寵壞了她,你心底善良,有情有義,我李文忠守不住關,自當和所有兄弟一起戰死,還請你帶我妹妹出關,李文忠永感大德。”
張大力緩緩接過飛鳳,看著李文忠一臉決絕,全身上下散發出英雄末路般的氣勢。李牧環抱著李文忠腰,慈祥溫和中透出一股霸氣。
“嗯”張大力極緩的點點頭。
“爹,我們再殺一段,今日我們父子兩戰死在劍門關城頭,來日江湖中兄弟也會理解我等,必不墜了我李家幾千年的名聲。”
“好!許多年未使天王斬將刀了,也該讓七夜妖狐那小婊子見識見識我李家的刀法。”李牧取過李文忠手上大刀,將自己的鎮嶽尚方劍放在李文忠手上。
“哈哈哈!衝啊!”天王斬將刀落在李牧手上如活了般,大刀揮過,刀影中出現兩隊兵馬,各持長槍大刀挾著狂風雷霆萬鈞般衝向城頭凶獸。比張大力在府中看見刀影中有兩人互鬥又多了一層雄霸之氣。
李牧前方二十丈內凶獸碰到刀影莫不被絞成數段。李牧一刀揮過,第二刀更不停留,又朝另一方向揮去。如此連揮四刀,將周圍清出一大片空地。李牧額頭細汗滲出,原本微紅的臉色也隨著幾刀揮出變得有些慘白。
此刀雖然威力極大,卻也甚耗真氣,李牧晚間射完箭,真氣消耗劇烈,此時使出如此威力的刀法,真氣不繼,已近油盡燈枯。好在被他清出一大片空地,其他凶獸不及趕來,有不少喘息時間。李牧看著四周躺滿凶獸碎塊,知曉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揮舞天王斬將刀。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旁邊李文忠。和李文忠相互點點頭:我們無力再戰,但也不能死在凶獸口中,等那傻小子帶文媚離開,便自刎了吧!
正在此時,城頭大震,凶獸一片歡呼。城門又被衝撞車撞出一個大坑,再來一次,鐵門定被撞破。
張大力看著李牧調息,李文忠站在旁邊護法,拉了拉一動不動的李文媚衣袖。
“啪”李文媚突然轉身打了他一巴掌,哭著吼道:“你這個懦夫、啞巴!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的樣子,比凶獸還醜,你以為我會看上你!是,你是給了我家錢,也修好了飛鳳,你要什麼賠償,你說!張大力,我告訴你!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
想不到平時溫柔可人的女兒會突然如此暴烈,罵得如此難聽。李牧眼睛都直了。再看張大力全身顫抖,骨骼中發出劈劈拍拍的輕微爆裂之聲。眼角漫出紅絲,幾息間紅絲遍布眼球,整個眼睛看上去如滴出血般。
“魔教逆天決!紅眼王!”李牧突然想到,憶起張大力剛到劍門城有人說他是紅眼王時還不信,後來李文媚和自己說起那日小店的事情,又親自見到張大力的模樣和他過了幾招才相信。這時見張大力雙目如血,手中招出大槍。沒來由感到害怕,忽地想起是自己女兒激怒了他,雖有求死之心,還是一手拉過李文媚,護在身後。
李文媚也沒想到打了他一巴掌,他眼睛竟然變紅,和自己第一次見麵時一模一樣。心下害怕,卻還是昂起頭,盯著張大力,眼睛眨也不眨。
小黑蹲似乎感應到張大力變化,蹲在他腿邊,嗚嗚直叫。張大力轉頭看了看四周。凶獸還在進攻,十幾丈外藍月教女弟子背靠背圍成一圈。圓圈裏麵躺著一個人,露出繡花鞋,是藍秋煙,藍月教裏她得腳最小,隻有她會穿繡花鞋。遠處郭自強背著楊思遠,瘋一般跑過來。魔教和地藏門和尚站在一排頂著凶獸群,不讓它們靠近城樓中心輕弩區。漸漸得所有人變得越來越模糊,凶獸猙獰的麵目越來越清晰。還有李文媚,她得臉怎麼好像離自己如此遙遠,慢慢的李文媚好似消散在空中。張大力拚命想記住李文媚的模樣,卻隻見到緩緩消散的麵容。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站在我麵前,我卻看不見。
雖然看不見李文媚,張大力知道,李文媚就在身邊,能聞到她身上淡淡地女兒香,感受到她顫抖的心。自己曾承諾過自己,決不讓一頭凶獸傷害她,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惜。而她想要的卻不是自己想的,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