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恒之永晝(1 / 3)

如風如電的影

努力的向著前方

卻追不上一直等待著它的光

影低頭沮喪

光微笑著對它說

影啊讓我們換個方向

——多羅·哥特迪莉婭

在夢幻之都的種種與晶石有關的文刊書籍中,都被記述有一種名為“永晝之石”的天然晶石,它又名“白明石”,許多記載都表明這是一種能夠不間斷的釋放出光明的奇石,但不同的書籍對永晝之石的記載是不盡相同的,有的書本稱它是與“白晶石”有密切關係的同脈,通體帶有微微的白,光線無法穿它而過,有的文獻稱它實際上是“暗晶石”的一種分支,是一種形態穩定不反射任何色光的晶石。

盡管各種文字的記載者對永晝之石這一存在眾說紛紜,但是對永晝之石卻從來沒有一個被專家或大眾真正接受的定義與解釋,因為這是一種傳說的晶石,世上並沒有人真的見過它,即使是夢幻之都包羅萬種晶石的晶石館也不曾收藏有它,而民間更是從未有過它的任何消息,對晶石有了解的人盡管大多聽說過它的名字,卻也僅僅隻是幾個不真切的幻象從他們的耳畔遊過罷了。

不過,人們有一種普遍接受的觀點,那就是永晝之石一定如它的名字一般,是一種光的永恒形式。

就是這樣一種一旦出世就會引起轟動的奇石,卻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流入了張天畫的手裏,偏偏他個人還對此無知無覺,並不清楚這是一種怎樣的東西。

在沒有休息的疲乏與困倦中,張天畫終於瞧見了他的家園,那時他已經累壞了。

盡管他依舊身在卉展,但他卻遠遠的瞧見了區分卉展與自由集市的標識性建築——“折節門”,這是從自由集市出入卉展的唯一通路。

那時已是醒晨,永晝之石的光盡管依舊存在,比起普天之下的日光來卻不再像深夜那麼明顯了,而現在,張天畫也不再需要有誰為他將道路指引了。

在折節門前的他撫摸著那質感粗糙,看起來不近人情,又格外冰冷的城壁來,不知怎的,那明明隻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可張天畫卻覺得折節門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來自家的溫暖與良善。

他撫摸著它,那觸感很涼,卻是讓他滿足的。

這之後,張天畫探下身子,使身子傴僂,讓身高變低,畢竟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他是根本無法進入自由集市的。

在人們出入自由集市時,人們都必須把身體深深的佝僂著以穿越這條作為必經之路的狹長通道,它並不是一道門,卻擔任著門的作用,折節一詞則來源於進出自由集市時人們姿態的比喻,因此折節門是自由集市人對它的一貫稱呼。

外界的夢幻之都人將這一連綿不絕的建築叫做“血牆”,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為折節門的形態本就與牆類似,它屬於牆與門的結合體,它高高的向上延伸,無論何種外力也無法破壞,推倒它,而之所以以血冠名,是因為折節門上有少許黯淡的紅色斑駁的緣故。

在自由集市的典籍記載中,折節門是為了與夢都人的分庭抗禮而建成的古老防禦工事,在現在,折節門一詞更多的是作為自由集市人與夢幻之都人相對立的精神象征而存在的。

曾有自由集市人流風塵以折節門為題作出一詩,以諷刺這分斷了自由集市人與夢都人的建築。

世人可笑堪可憐,為利哭止弑親埋。

曆史不記重覆舟,舊影不去紛紛留。

一棍打去樹傾倒,葉落花離散團圓。

走投無路殺心起,無路可活同死矣。

東南西北遙望眼,春夏秋冬無聚探。

生前願無折節在,死後不受鬼侵來!

總而言之,折節門內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無論是他們文化或是其他的領域都不可同論,大多數自由集市人都對夢幻之都人有著抵觸,也不承認自由集市是夢幻之都的一部分,不過,夢都人對自由集市倒是沒有什麼尖銳嚴重的對立情緒,隻是一些稀少的個人或集體對他們有著輕視而已。

作為自由集市人的張天畫從來也沒有思考過折節門存在的意義,他是被自由集市的輿論而賜予了對夢幻之都的敵對意識的人之一。

張天畫並不覺得折節門有何不妥,他小時候常常在裏麵玩耍,但這一次他卻產生了厭煩的情緒,彎腰低頭著前進而感到累死累活的他極慢的在折節門中走著,因為渾身酸痛,他都恨不得像個嬰兒一樣在無法舒展腰身的折節門裏麵爬著走了。

張天畫無論如何也是在折節門中站不起來的,因為折節門能夠容忍的高度隻不過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孩罷了,如果人們做出抬頭之類的多餘事,除去狠狠碰到自己無辜的後腦勺外沒有任何有益的作用。

這一個讓人們卑躬屈膝的雄偉建築並不讓自由集市人覺得麻煩,因為自由集市與外部的卉展幾乎沒有交流可言,所以平常根本不會有人在折節門中通過,像張天畫這樣從自由集市離開的人恐怕一個月也見不到一個(即使雙方都不限製通行),而自由集市也從來不歡迎夢都人進入自由集市中去。

因為折節門遮風擋雨,寬敞,安全安靜的緣故,所以許多不拘小節的自由集市人都願意在折節門內休息與住宿,又累又餓又困的張天畫剛看見一位在鋪蓋裏呼呼大睡打著呼嚕的大叔後,就立刻受到情緒上的共鳴癱倒在地了。

很多自由集市人都有著一種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拘小節,四海為家,自由集市人並不認為家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固定地點,他們認為,無論是自由集市的何處都可成為舒適與美滿的家,哪怕隻是一個僅可容身的小地方,對許多自由集市人來說也是足夠了的,正因如此,不甘心將自己拘泥於某地的自由在自由集市中得到了極好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