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殊途同行(4)(1 / 3)

兩個人走得很慢,因為展爍不時地要停下來,要求柳餘樂把堆好的石頭弄亂和踢走。柳餘樂不耐煩地把石頭扔出去,石頭無聲地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並且被它砸出的坑緩緩吞沒,直到蹤影全無。

“沼澤?!”

展爍用一個“哼”字來表明他的態度。

柳餘樂往回看,來時的路已不可見,她留下一條死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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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左轉,左轉,右轉,左轉,再右轉……樹林間的路如血管一般狹窄扭曲,紛繁多支,柳餘樂眼花繚亂,展爍卻像是一條在此寄生多年的寄生蟲,很快便把柳餘樂領入他的目的地。

柳餘樂打量著目的地——一棵碩大無朋的老榕樹。這碩大不是指它那需要七八個人才能合抱的樹軀,也不是指它三十來米的個頭,而是指它那數量可觀的氣生根,紛紛倒插入泥土中,如監獄欄杆般整齊地向四麵八方排列開去,一眼竟望不到盡頭。

這便是著名的“獨木成林”了。

繁殖,擴散,占領。

向上,向下,向外。

更多,更高,更深。

如果沒有阻力,這樣的蔓延或許將永無止境。

踩著柳餘樂的肩膀,展爍艱難地爬入樹身上的一個樹洞之中,柳餘樂在小心翼翼地用樹枝清理了腳印等痕跡後也跟著爬了進去。樹身是空的,洞內起碼有五六個平方米的空間,靠著樹洞的一麵有一架方便上下的木梯,不過展爍基本沒用上,他是直接摔進去的。緩過勁兒來之後他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樹洞左側——那裏放著一個鐵箱子。

箱子裏放著一堆工具和一個背包。展爍拉開背包,背包裏有食物和水,他把一袋餅幹砸到柳餘樂的身上,自己翻出一盒阿莫西林,剝出四顆就著礦泉水吃下。

“這些都是兩個月以前備下的——我們這種人,時時都可能有變數,所以啊,時刻都得想著防患於未然啊。”他找出繃帶和消毒酒精遞給柳餘樂,後者便很專業地為他包紮——事實上血早止住了。

“那草藥還挺有效的。”展爍滿意地看著自己腿上那雪白的一片,一瘸一拐地來回走了幾步,“我沒事了。”接著他便開始在箱子裏挑挑揀揀,把背包塞得滿滿當當,並十分大方地將其中一把有著銀色刀鞘的匕首給了柳餘樂:“拿去防身。”

柳餘樂拔出刀便感到一股淩厲的寒氣。

“你過來看看還有什麼用得上的。”展爍問道,“咱們這可就要出發了。”

柳餘樂被這要求弄得莫名其妙:“用得上做什麼?”

“說好的事啊!”展爍翻著白眼,“你說我們要做什麼?”

“你現在還沒死心呢?”柳餘樂驚訝,“我們專心逃命好嗎?”

“他們一定看見地圖了。”展爍麵帶憂慮,“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麵下手。”

柳餘樂試圖做最後的努力:“連命都沒有了,你用什麼來改變命運?”

“如果沒有它,趙一飛的命運就不會被改變。”展爍也下了最後通牒。

“別忘了我剛救了你的命。”柳餘樂說。

“你錯了,是我救了你的命,”展爍弓下腰,從箱子裏拿出背包,露出他的招牌式壞笑,“你做的那叫湧泉之恩,滴水相報。”

“好,那我就一命報一命。”柳餘樂拔下了她頭發上的發簪猛地朝展爍的胳膊紮去。

“晚了。”

幾乎是同時,她感到地下忽然裂開了一個大洞,她和旁邊的展爍都一起掉了下去。

柳餘樂的尖叫聲很快就停止了——雖然落下了十米高,但洞底一個巨大厚實的軟墊使得他們毫發無傷,頭上的機關入口已經閉合,她的詫異也無人解答——展爍正在她那麻醉針的作用下昏睡著。

柳餘樂從展爍的身上摸索出了電筒,借助微弱的光亮打量著四周,空間很狹窄,她身處的墊子周圍算是最寬敞的地方,這寬敞指的是縱向,天花板上的入口有十米深,兩邊是光滑的牆壁,沒有梯子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平視麵前,正對著的是一條通道,往裏隻五六米便被一個拐角擋住了視線,可見的高度和寬度都不過兩米,兩邊用鋼筋架支起來,防止土層塌陷,類似封閉式走廊。

柳餘樂在不大的空間裏摸索著,期望找到某個可以把她送出這該死地方的開關,但一切都是徒勞,於是她隻好坐下來,等待。

展爍直到4個小時之後才醒來。

“啊喲!這可是你第二次暗算我了!你不說你什麼都沒有了嗎?”

柳餘樂鐵青著臉:“你不也暗算了我嗎?我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內疚!”

展爍搖搖晃晃地從墊子上爬下來:“出發吧!咱們已經耽擱太多時間了。”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柳餘樂嘲諷著,“他們肯定已經比我們先到了,你覺得這會兒去還有戲嗎?”